病娇厂督的小宫女(213)
若不是那伙人一直戳在门口,兴许她已经跑了。
肚子空空,许久没有喝水,喉咙干涩得紧。她靠着石壁上的青苔,有一点水珠从上面流下来,没有难闻的味道,应该是干净的,她抬嘴去接一点,润湿了舌尖。
只有让自己不那么难受,才能静下心来思考有无逃跑的可能。
山洞很小,外面的人说话都能听得清。
如果没有猜错,那应该是两伙人。
其中一伙人很急切,一直琢磨着放消息出去将厂督引出来,埋伏好人手等着他上钩,又咬牙切齿地说要将他千刀万剐。
另一伙人稍稍淡定一些,似乎在等什么消息,让他们莫要冲动,等时机一到,既能除去梁寒,又能救出国公爷。
国公爷又是谁?整个大晋,她好像就只听过一个“魏国公”。
救出国公爷是何意?难不成魏国公出了事?
平日里她有几分小聪明,可放到这里一点都不奏效,朝堂大事她知之甚少,里头千头万绪,各种利益纠纷不是她能想明白的。
不过她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她对他们还有价值,至少在厂督出现之前,他们不会让她死。
可若是厂督来了又当如何呢,他们会拿她威胁他。
甚至就像他们说的,将他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消恨。
他那么爱她,会不顾一切来救她。
她想到自己从养心殿回来的那日,两边膝盖跪得青紫,其实已经不那么痛,可他忍着后背剧痛的伤口,跪下来亲吻她,说爱她。
想到这里,眼睛就酸涩得难受,她还不想死,更不想让他受到伤害。
他们都不能死。
她揉了揉手腕的勒痕,可是怎么都消不下去,她不想让他看到这些,他会心疼得滴血的。
眼前渐渐模糊,慢慢地看不清手上的红痕了。
她又想到他后背的伤,身下那些恍若荆棘丛生的刀疤,还有让他屈辱一辈子的刀口……所有的炽痛翻涌上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年的时间太短了,短到她还没来得及好好去爱他。
他的那些伤口很深很难看,要一辈子的时间才能抚平。他既然把自己的一切都交付给了她,她也不能让他失望是不是?
可若是就这么死了,算什么?
冷风从面颊肆无忌惮地刮过,肩头轻颤,她望向漆黑无尽的洞口,整个人陷入深深的绝望。
垂下眼睑,淡淡的睡意刚刚袭来,外头的争吵声又让她猛地惊醒过来。
一个颇激动的声音传到耳边:“那丫头是公主?竟是当年顾昭仪在冷宫偷偷诞下的先皇血脉!”
对面一人似乎嗤之以鼻:“这你也信?不过是梁寒诓骗人的手段罢了,他想救自己的夫人,什么手段使不出来?他一贯狡诈阴险,你是头一天知晓?”
又一人厉声道:“皇榜都贴出来了,圣旨都进顾府了!皇室血脉如何作假?阉狗就算慌不择路,也断不会拿此事欺上瞒下。”
方才语气激烈的男子又道:“顾淮没有勾结靖王谋反,当年是魏国公和奉国将军在暗中陷害,我们的人亲眼见到国公府被抄家,魏国公被阉狗押进了诏狱,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如何解释?”
……
一群人瞬间剑拔弩张,仿佛下一刻就要撕扯攀咬起来。
见喜醒了醒神,只觉得脑子不够用。
消息来的太突然,信息量又太大,一时让人不知从何处捋起。
他们口中的“公主”,说的是她么?她是顾昭仪的孩子?!
她在黑暗中愕然眨着眼睛,轻轻吁了口气,心里紧张得直跳,脑海中也一直嗡嗡作响。
祖宗为了救她,能想到这一出,实在是难为他了。
她除了也是个姑娘家,其他和公主压根挨不上边啊!
可外面那些人说得煞有其事,倘若当真是假的,岂会张贴皇榜昭告天下?直接给这些贼子传个信儿不就够了!何必整这么大一出。
更何况,就算厂督想救她,陛下也不会为了她一个小宫女糊涂到诓骗天下人吧。
她忽然想到那枚蝴蝶玉佩,难不成她的身世果真与那枚玉佩有关?厂督已经暗中查到线索了?
心里有一处柔软的地方像是发了芽,做梦一样。
她埋着脑袋思忖,急促的脚步声倏忽传进来。
有人在她面前取出火折子吹口气,点了个柴火堆,见喜怔怔地瞧着他。
明黄的火光在她脸上铺了一层淡淡的光芒,描摹出清透明朗,又带有一丝胆怯的轮廓。
对面那人蓄须,面目看上去不及另一伙人冷厉。
可见喜记得他,就是这个人一口一个“阉狗”,还亲手砍伤了挡在她面前的妃梧,将她从妃梧手里带到了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