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颂(188)
男人临走前一眼更加剧了傅承致的怒气,他疾步走近,衣摆翻飞,提醒她:“他你另有所图,别告诉我你没看来。”
令嘉都懒得掩饰自己的情绪,她扔开剧起身,站在台阶前平视他。
“先不说他有什企图,你用什立场来责怪我?”
她戴着白色围巾和绒线帽,雪白的面颊唯有鼻尖被冻得微红,整个人看上又柔又软,下巴却昂得很高,眼神流露着不肯退让的气势。
傅承致退一步,“我发现你胆子变了,令嘉。”
“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债主了。”
又戳到了傅承致另一处肺管子。
他要生气,又才记起自己千里迢迢来干嘛,深吸一口气,都忍了下,好言好语商量,“你和别人样亲密,我没办法接受。”
令嘉却摊手,“可这就是我的工作。”
“但这里并不是片场!”
“我就和他台词,你管我选什地儿呢,你之前还想跟人结婚,我管你了?”
令嘉不耐说罢,就往屋里走。
傅承致跟上,“我已经向所有人宣布,不会以联姻的方式和波克希尔家缔结盟约,我真诚为之前的想法向你歉。”
令嘉嘀咕,“谁知了爱拉,你以后还会不会遇见什希拉、黛拉、伊芙的……”
“你是在故意气我吗?”
傅承致抓住她的手腕,“你扪心自问,有谁能让我像待你一样待他们,我已经做了艰难的抉择,竟然还不足以让你我产生一丁点儿信任?从认识到现在,永远是我在让步,bow to you,once,twice,times.”
“i offer you the loyalty of a man who has never been loyal!”12
向你低头,一次,两次,每一次。
我已给了你一个从未有过忠诚的人的忠诚。
他概气得神志不清,连母语都蹦来了。
换做刚认识时候,傅承致稍一生气她都觉得胆颤心惊,但近,令嘉好像完全失了感知危险的雷达。
概因为潜意识,觉得傅承致的怒气总是雷雨点,是个一戳就坏的纸老虎。
她顺着傅承致拽她手臂的力转回身。
瞧着他的样子,放轻儿,“可是我不需要这样居高临下的牺牲。”
令嘉试图找到更确切的词句来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很奇怪的是,在所有情侣当都自然然的事情,在你这儿,不知为什,感觉了就变了……”
“就像这棵树。”
她指着院子里唯一的木桩子,“它已经凋零了,难你还能违背时令叫它在冬天开花不成?你应当知,尽管你回心转意,但我不是就非得感激涕零,开开心心接受你的歉的。”
冬天日头短,外头天色渐暗。
傅承致抓着她的手像是一块儿冰,也许浑身都僵透了。
檐下的廊灯亮了,串红灯笼也亮起来。
昏黄色染着几分红的光影,映他坚硬锋利的轮廓里,有几分鲜见的倔强脆弱。
令嘉叹口气,不愿再谈这些,“你找到地方住了吗?没有的话我找剧务主任替你也租个院子,等明天有车了,你就回吧,你在伦敦工作忙,这里太偏,做什都不方便。”
傅承致没说话,像一座沉默的雕塑。
抽回手,她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补充,“你的随行们都没来,你在这儿呆着也不安全。”
令嘉还是第一次没在他身边瞧见群助理保镖,往常傅承致身后无论如何是跟着两个人的。
可见这次确实是来得急了,什也没顾上。
连妙很快听回来,附近的院子已经被剧组包得差不多了,就剩一家条件好的,是留给制片人住,但制片眼下已经回s市,正好空来安顿这位爷。
令嘉没有心思想其他,剧组上下一百多人还要等着她拍戏。
当晚把第二天要演的内容在心里排个滚瓜烂熟,别人的台词也都记得差不多了,才放心上床睡觉。
翌日,令嘉凌晨六点才睁眼,剧务组的人已经过来送早餐了。
令嘉穿衣服时,便听人在楼下跟晓桐聊天,称奇叹:“真是神了,寒冬腊月的,就一夜的功夫,路上些木槿全开花了。”
“唉,我们院子里的也开了,好漂亮啊!”晓桐也惊呼,“是什植物回温现象吗?”
“问题是这温度也没回转呀,天气预报比昨天还低了两度呢,我问这边当地人,都说活几十年了没见过,这边的木槿都是七八月开花,十月份就谢光的。”
令嘉作一滞,蓦地想起昨天,她跟傅承致说话会儿,随口的比方。
“它已经凋零了,难你还能违背时令叫它在冬天开花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