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皇叔(128)
仿佛,她之前,就是住在这宫里。
可又什么都想不起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将记忆挡住了,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捕捉不到,想要动了脑筋去思索,便是头疼。
迷迷糊糊,昏昏沉沉间,突见着花架边上,芍药丛中,一阵攒动。
女郎一个惊醒,坐直腰身来察。
见着那芍药花丛中,跳出个小人儿来。
十岁左右的光景,却已有些抽条儿的个头,老成的少年气。
那小少年两步跳到她跟前,面露喜色,开口便叫:
“皇姐!”
“你……叫我什么?”女郎偏头,一脸疑惑。
“皇姐,我是弥生啊,你的弟弟皇甫弥生啊。”小小少年摸着自己的小胸膛,又走得近了些。
“弥生?”女郎极力去想。
皇甫弥生,也是个似曾相识的名字,却仍是什么也想不起。
“你不认识我了?”小儿一脸的失望。
女郎摇头,却又有些不忍,不觉绽笑,和蔼问他:
“我长得像你的皇姐吗?”
“不是长得像,你就是我皇姐!”小儿急得跳脚,依旧斩钉截铁地,坚持己见,“你是这辰国的女皇,永乐女皇啊,皇姐,去年他们将你的棺椁送入皇陵时,我就不信。你果然没死,我好想你,这皇甫皇家里,就只有皇姐与我,相依为命了,皇姐可别再弃我……”
小儿终是难耐那激动与依恋之情,一下子扑过来,跪到她膝怀上,引得秋千荡漾。
女郎稳住秋千,又将他的头颅抱住,怪爱怜的,却还是想要跟那混沌小儿澄清:“我不是那什么女皇,我是东山长生观,无崖子的女弟子。”
“那之前呢?你在做长生观的弟子之前呢?总有个出生来处吧!”小儿倒是头脑清晰,于怀中仰头,咄咄问她。
问得女郎凝了眸。
师傅说她,是误入山中猎人的扑兽陷阱,被利箭伤了心脉,失了记忆。
“皇姐,你还不知吗?这都是九皇叔的伎俩!他觊觎这江山皇位,却又碍着是高祖爷捡来的,不是皇甫氏的亲血脉;他也觊觎你,却碍于这叔侄之名分的阻隔。所以,去年六月十九,你与皇夫在外悠游之时,在浮图关遇北狄人围城袭击,他带兵来援,却迟迟不到,故意让你和季哥哥战死在沙场,季哥哥是战死,你是假死,然后,他就夺了这江山,且偷龙转凤,瞒天过海,跟那无崖子串通好了,把你变成个长生观的女弟子,再接进宫来,江山美人,一举两得。”
“可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啊……”女郎听他说得又急又快,连珠炮似的,心头亦有些涌动,极力想去捕捉一丝丝儿记忆。
去年六月十九,辰国女皇与皇夫,战死在浮图关,又伉俪情深,一棺合葬入皇陵的事情,是为佳话,市井坊间都传遍了,她亦有所耳闻。
季亭山……那个皇夫,叫做季亭山,对,就是这个名字。可也不知是自己想起的,还是听大家口口相传,说过的。
遂有些泄气,一脸茫然,将那小儿看着。
“我就知道,九皇叔他给你下药了!他定是给你下了什么禁锢记忆的药了!”
小儿越发激动与不耐,与她怀中跳起,退开两步来。
“你与季哥哥,从小就好,青梅竹马,后来又结为夫妻,恩爱无比。所以,九皇叔害死了他,要占你,却又怕你不从,便用这种妖法来骗你!”
照他说来,皇帝很坏。夺人江山,夺人所爱,害人夫婿,将她禁锢……
女郎亦有些难耐了,抬手扶上自己心间。
“皇叔对外宣称,浮图关一战,皇姐是被敌箭射中心脉而亡,这心脉所伤,也许倒是真的。皇姐你自己摸一摸,胸口处是不是有一道伤?”
小小少年,学她模样,摸住心间。
女郎心头咯噔一下,重重地使力,按在那心脉受伤处,却不急着应他,答他。
“皇姐,你若还不信我的话,就到学宫去,那里有皇姐昔日留下的,许多抄书写字。皇姐的字,当世无人能仿,你去找几篇来看看,再写几个字来对一对,就知道了。一个人的记忆会变,但是字迹却不会变,你尽可以去看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
那小儿见她缓缓慢慢地,似乎不怎么信他,就觉得有些心伤,带着恼气地说来。
又慌乱转头,几下张望,便开始退步撤身:“玄勿大人过来了,我得走了。九皇叔假仁义,明里是留我性命,实则将我禁在宫中,不得自由,也不得乱说。若是看见我与你说话,少不得要打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