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自己,有一天能闯荡到终点。
“那如果我一直想不清楚呢?”葛苇追问:“你又会怎么样?”
顾晓池直到现在,才发现,葛苇是一个多么没有安全感的人。
顾晓池笑了。
她伸手,摸了摸葛苇的头,就像以前无数次,葛苇摸她的头那样。
手掌轻轻落下,对着头顶的头发,轻轻揉一揉。
“一直想不清楚,也没关系。”顾晓池说:“我就一直等你,一直这样守着你。”
“不催我?”葛苇问:“不逼我?”
“不逼你,不催你。”顾晓池温和的说:“安安静静,不吵不闹。”
顾晓池垂眸看着葛苇,手还握着葛苇的手腕。
眼神纯良,像一只赤诚的小动物,把她的一颗真心,还有白花花的肚皮,全都交付于你。
在你面前,全无保留,全无防备。
“傻子。”葛苇轻轻甩开顾晓池的手,靠向后座的靠背。
脸转向窗外,像在看夜色中的风景。
眼眶微微有一些红,不想让顾晓池看到。
没想到顾晓池拉开车门,自己也挤进后座。
“你干嘛?”葛苇平复了情绪,转回头来问。
顾晓池说:“只是,我可不可以有一个要求?”
葛苇说:“你讲。”
手指微微捏紧,有一些抖。
葛苇觉得自己面对过这样的场景。与一个……跟顾晓池长得很像的人。
她的心里,忽然掠过一阵强烈的恐惧。
重蹈覆辙?她不要。
结果顾晓池说:“永远都要像今天这样,相信我。还有,不要死。”
“哈?”葛苇笑出声来:“就这?”
她简直不知道,顾晓池这是什么脑回路,太清奇了。
她还这么年轻,刚刚表白完,怎么就莫名其妙想到了死?
莫非真的这么喜欢?在心里把“想和你一夜白头”这样的土味情话,都想了个遍?
葛苇伸手,摸了摸顾晓池的脸。
顾晓池的脸冰凉,还有点抖。
葛苇忽然发现,顾晓池那句看似不着边际的话,其实说得挺认真。
好像这对于她来说,是个挺重要的承诺。
葛苇忽然想起,顾晓池最喜欢在灯光下,跟她的影子玩一个游戏。慢走两步,又快走一步,让两人的影子,不停的不停的反复交叠在一起。
小孩子心性。
成年人不一定明白小孩子的思路,但那对于小孩子自己来说,就是很重要的。
葛苇用掌心贴上顾晓池的脸。
掌心很暖,贴着顾晓池的脸,让她的脸也逐渐暖起来。
葛苇轻声说:“嗯,答应你。”
“永远相信你,还有,不会死。”
顾晓池松了一口气。
“等一下。”葛苇忽然笑开了:“那我七老八十了呢?一百岁两百岁了呢?也不死?”
她被自己的脑洞逗乐了:“可建国以后动物不许成精啊!”
笑了一半,笑声戛然而止。
她被顾晓池扑倒了。
想了好久。思念了好久。曾经尝过,又一度不得不拒绝的糖。
既然葛苇觉得她是小孩子,那小孩子是怎么吃糖的呢?
顾晓池吃糖是这样吃的:先是舌头轻轻舔舐,初尝甜蜜滋味。然后用嘴完全的包裹,迫不及待的吮吸。
被甜蜜的滋味冲昏了头脑。恨不得想把糖咬碎,又舍不得,只带了些野蛮霸道的力量,把一颗糖完完全全的吃干抹净,吞进肚里。
让那颗糖与自己完全融为一体,别人,就再也抢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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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到片场的时候,葛苇不停的打哈欠。
小平走过来:“苇姐,昨晚没睡好?”
葛苇挥挥手:“小平,给姐整杯黑咖啡。”
小平为难:“菁姐说你最近胃不好,不能喝黑咖啡。”
“那你就加奶,牵头奶牛过来,使劲往咖啡杯里挤。”葛苇说:“反正我今天,一定要喝咖啡。”
小平被葛苇的说法,逗得笑着,走开了。
葛苇眯了眯眼睛,想着小平这孩子,太实诚了。
要是韩菁知道她昨晚有多累,十杯黑咖啡也会给她的。
虽然韩菁平时对她挺严厉,但毕竟是她亲姐们啊。
葛苇又打了个哈欠,抬手揉了揉发酸的腰,眼巴巴的等着咖啡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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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晓池第二天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她心里一慌,摸过手机一看,竟然已到了早上九点。
顾晓池一下子坐起来。
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个极度自律的人,早已形成了规律的生物钟,每天早上六点半起床,在家就是做家务,在学校就是晨读或晨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