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旁边架着一台发电机,嗡嗡嗡的,有点吵,只能看到远处的人,嘴在动,听不清说什么。
后来那些人都愣了,看向同一个方向。
怎么了?葛苇眯眯眼,也顺着那个方向看去。
葛苇也愣了。
是顾晓池。
穿一件深黑色的旗袍,黑的像墨。剪裁极其简洁,贴着身子垂下来,开衩也不如葛苇的高,只到小腿处,随着顾晓池的走动,裙摆微扬,欲说还休。
唯一的装饰,是领口和袖口滚的一圈绿边,墨绿色,像苔藓,与莹白手臂形成鲜明对比,昭示着人物内心,那一切潮湿的秘密。
还有她的头发。葛苇的烟夹在指间,忘了抽。
顾晓池的头发盘起来了,也做了卷,不过比葛苇的更简洁,大多数头发往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只在右额靠近太阳穴处,贴了一小片刘海,像波浪。
怎么说呢……葛苇眯着眼看着。
她第一次看到有人,把一身妩媚的旗袍,穿出这么禁欲系的效果。
偏偏这样,最勾人。
顾晓池走到责导旁边,听她说了些什么,责导又指指葛苇的方向,像是告诉顾晓池,可以在那边稍等。
顾晓池走过来。
墨黑的旗袍。莹白的手臂。清冷的神情。浓郁的朱唇。
葛苇忽然有点紧张。
顾晓池高跟鞋的鞋跟,一下一下,像是敲在她的心上,咚咚咚的。
太tm好看了。葛苇在心里说。
顾晓池走到葛苇附近,说了句什么。
偏偏这时发电机,发出一阵剧烈的嗡鸣。葛苇没听清,大声问:“什么?”
顾晓池笑了一下,走近葛苇身旁。
身上的清香味,被发电机的风吹过来。
像是她身上的苔藓活了。带着葛苇的心和身体,都跟着潮湿起来。
顾晓池伸手,直接接过葛苇手中的烟,低头看了一眼。
葛苇顺着她的眼神看,原来烟嘴上,印着葛苇的口红印子。
这种复古漆光的口红就这样,容易脱色。
葛苇刚想说什么,顾晓池却像不在意一般,抬手,烟直接含进自己嘴里。
抽了一口,烟吐出来。
她站得比葛苇略靠后一点,又比葛苇高,此时的一阵烟,全吐在葛苇的左耳廓上。
明明薄荷味的烟,该是清凉的。偏偏带着顾晓池口腔里的温度,湿,热,潮。
葛苇整个人都抖了一下,躲开,转身问她:“你干嘛?”
语气有点急。
顾晓池却仍是淡淡的笑:“我刚说的是,借你的烟抽一口。”
“为了角色。”
说完又把烟塞回葛苇手里:“还你。”
自己向着一排相机走去,只留下一句:“准备开拍了。”
剩下葛苇一个站在原地,夹着烟,一阵发愣。
烟上,还残留着顾晓池指间的温度。
葛苇又低头,看着手里的烟嘴。
顾晓池的角色更内敛,用的口红,也是漆光,但比葛苇更深一个色号,近似朱红。
顾晓池抽了一口烟,口红印子便也留在这烟嘴上,盖住葛苇的口红印。
两块印记,红得暧昧。一块,包裹住另一块。像一个人的唇,包裹住另一个人的唇。
像接吻。
葛苇又想起刚才,喷在耳廓上的一阵烟,身体里颤栗的感觉又回来了。
她远远望着顾晓池,在跟责导说着什么,责导好像在告诉她站位,顾晓池认真听着,频频点头。
葛苇的眼睛眯了起来,手抬起,抽了口烟,眼神还盯在顾晓池身上。
她觉得顾晓池刚才是故意的。
这小孩儿……得道成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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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苇抽完最后一口烟,走过去。
责导客气的招呼她:“苇姐。”
顾晓池在一旁跟着客客气气的叫:“苇姐。”
葛苇差点笑出声。
现在大家都是狐狸精了,在这儿装什么小白兔呢。
她走过去,抚着顾晓池的肩,意味深长的笑着说了一声:“乖。”
拍摄过程乔羽是看不到的,葛苇有点放肆。
责导指挥着二人,站到打光灯下。
这组照片,总共三张。很简单的一段情节,二人互相怀疑是内鬼,偏偏又是带着点情愫的老友,刚一起喝了酒,顾晓池这个角色的旗袍破了,葛苇替她缝,顾晓池靠在葛苇的肩头,诉说对失踪男友的担心。
第一张拍二人互相试探的眼神,暗流汹涌又温情脉脉。
第二张拍葛苇蹲下时,二人的身体姿态。
第三张拍顾晓池靠在葛苇胸口,像是示弱,葛苇的眼神,悠远又意味深长。
少少的三张,却很难拍,两人之间要有巨大的张力。
说实话,拍了一下午,也没拍出一组责导满意的。乔羽的表现力是足够,可和搭档之间没什么电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