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生(34)
对此他也没当回事,一来他很确定自己同无怀明珠清清白白,二来人族的婚姻义务中不包括守身如玉这一条,婚后夫妻各玩各的属于常态,只要不混淆血脉就行。
自然,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上位者不一定会讲。
葛天侯就私底下处死过与寺人欢好的妃子,并且在那之后将宫中服侍妃子们的寺人们都给去了势。
兆:“....”他好像有点明白怎么回事了。
嗣君,你不能长点脑子吗?
且不说我不可能这么触你眉头,就算我想不开,无怀明珠也不可能想不开到用私生子冒充嫡嗣,也不怕被戳穿。
心念电转,兆无奈的发现没有意义。
疑心已生,无法再恢复原状。
莫名觉得有点累。
作者有话要说:兆和嗣君祚的关系破裂,原因很复杂,后者怀疑前者绿了自己,给自己送了个便宜儿子只是导/火索。
☆、第十七章信任
兆在一家歌伎坊找到了闵惠,彼时正在雅间里搂着美人喝着小酒听着小曲不要太悠哉。
兆很有礼貌的在推开门后敲了两下。
闵惠一看兆的脸色便猜到人是来干嘛的,抬手让屋里的人出去,一边招呼兆坐下一边好奇的问:“大夫不是从来都不涉足这些地方的吗?”
兆在贵族中堪称泥石流,酒色财样样不沾,却又滑不溜秋的。
因着他为嗣君祚做事,多年来将嗣君祚给保护得滴水不漏,不少人无法越过他搞死嗣君祚便想着先搞死他再搞嗣君祚,结果甚为惨烈。
只要是人便有七情六欲,有七情六欲便有弱点。
美酒美人财富,总有一款是你喜欢的,只要有喜欢的那就有弱点。
兆活生生的做到了无懈可击。
赠他美酒,他拿来送人,自己从来都不饮。
赠他美姬娈童,他都赏给了下属。
赠他财富,他也同样用来赏赐和抚恤下属。
比起那些自诩生活清简质朴的贵族,兆这才是真正的清简质朴,清简得不比苦行者逊色。
伎坊这种地方,十个贵族至少九个半会踏足,剩下半个是嗣君那种,后院有全国各地进献的各色美人,不论是容貌还是才艺都碾压伎坊的伎人,不需要跑伎坊来找乐子。
兆问:“先生花着我的钱为我的政敌对付我不觉得过分了吗?”
游士们虽然在报复不尊重自己的王侯贵族这方面有点无下限,但寻常时行事还是有最基本的准则的。
不会在吃着甲的禄米时为乙办事,哪怕觉得乙很对自己的胃口,想为乙效力也会先和甲分手,再清清白白的去找乙,吃乙的禄米为乙办事。
若无这条默认的底线,王侯贵族们也很难放心的用游士。
当然,例外肯定有,比如间,但闵惠这样的人才,兆觉得应该没人舍得拿来做间。
这也使得他愣是没想到算计自己的人里有闵惠。
闵惠递过去一盏米酒。“吃杯酒消消气。”
兆一点饮酒的兴趣都没有。“解释。”
闵惠算计他,但又故意让他发现,他无法理解闵惠什么逻辑,若非如此也不会跑来见闵惠,早让人送闵惠归西了。
“我说我对大夫没有恶意,大夫可信?”闵惠笑吟吟的问。
兆一脸我读书虽然没你多,但你要驴我也请编得像样点。
闵惠也知道兆不太可能信自己,被自己坑得不轻,兆要是能信自己也没法活到今天,便没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问:“大夫也是葛天侯之子,难道不曾想过取嗣君而代之?”
兆想也不想的道:“我是私生子。”
不入宗庙不入族谱者,哪怕是亲生的,也什么继承权都没有。
闵惠颌首。“所以你将嗣君祚当成你的出路,想通过他成为郗同那样的权臣?”不能当国君那就当能够掌控君王生杀予夺的权臣。
兆不语。
“大夫此打算委实不智。”闵惠叹道。“嗣君祚并不信任你。”
兆无言的瞧着闵惠,这还不是阁下害的。
闵惠继续道:“大夫觉得是我算计你失去嗣君祚信任的?”
“难道不是?”兆反问。
闵惠摇头。“大夫可曾听说三人成虎?”
兆愣住。
闵惠悠哉的道:“嗣君祚优柔寡断,多年来你将他保护得滴水不漏,并经此得到了诸多权力,他看似乐得自在,但他真的完全乐得自在,不曾担心过你吗?”
“他一直对我很信任。”兆道。
人心隔肚皮,但行动上,十数年里,他不曾有过一丝对不起嗣君祚的地方,嗣君祚也没对他有过不信任,直到最近。
“但怀疑的种子从未消失。”闵惠道。“他的身边不止你一个人,只是你最能干,而你手中权力的每一分增加都会为你带来更多向他进谗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