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尽脸色阴沉，翻身从第九层窗口一跃而下，落到半空中时，他被商晚打横抱起，商晚对他微微一笑，“我接住你了。”

“你不就是想摸我么，等我死了成为一具尸体，岂不是更方便？”时尽心中怒气翻涌，他如今竟是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决定了，这种窝囊的感觉他已经有几千年不曾尝过了。

被昔日挚友踩在脚底下的场景又浮现在脑海里，谩骂与羞辱犹在耳边，他的意识一片混沌。

时尽额上青筋直冒，语气里的不耐与厌烦都要顶破天了，商晚甚至还在他的识海内见到了一丝死气。

死气是能够破坏修士心境，使得修士失去自我，成为行尸走肉的罪魁祸首。

商晚不敢再刺激他，抱着他去了第十层，一边翻着小册子，一边用带了清明咒的话喊他：“金石，金石，你别吓我啊，没了你，我怎么办啊……”

处在一片黑暗之中，时尽的全身都提不起劲来，隐约有细碎的话语声传进来，扰得他皱了眉。

“金石，金石……”

谁是金石？

“你快醒醒啊……”

吵死了！

“没了你，我要怎么办……”

你谁啊你？

……

商晚一边往炼丹炉里丢药材，一边碎碎念。

拿起赤血灵芝看看，又拿起仙灵草看看，这两个都是化解心魔的好东西，放哪个呢，啊，赤血灵芝好看些，放它吧。

唔，修复滋润丹田的是用玉液水好呢，还是用琼浆果好呢，刚才赤血灵芝是在左手吧，那就用左手的玉液水吧。

时尽识海的死气被祛除了，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都很稳定，除了没醒之外一切正常。

商晚看到时尽脸上的疤后又拿出了一瓶玉颜膏，帅哥脸上怎么能有疤呢，说不定等他醒来看见自己脸上没疤了，心情就会好，心情一好就不想寻死了呢。

“我怎么不记得漫画里有金石这个名字，你果然是个炮灰，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商晚一边涂一边说，“看你的样子像是经受了什么伤害，一看就是个美强惨……诶，你醒了！”

时尽睁开眼看到的是商晚涂着药膏的手，他知道自己又没死成，皱眉不耐道：“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醒了就好，我的药材总算没浪费。”商晚放下手，倒出灵泉水洗了洗，一旁的时尽看得嘴角直抽抽。

以前有权有势之时，他都没这么奢侈过。

“金石，你当真不愿意待在我身边？”商晚问他。

时尽本想恶劣地嗤笑一番，但那遍布裂纹的丹田如今完全被修复肯定是商晚的功劳，只不过丹田修复也没有用，他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你把我杀了，我就永远留在你身边了。”

他那厌倦的神情完完全全地表示出了想死的决心，天打雷劈都不能让他动摇。

商晚叹口气，“你走吧，我送你出万象塔。”

时尽很不相信她，但还是站了起来，“那走吧。”

万象塔门口，时尽又戴上了披风上的兜帽，他的眉眼被遮住，身上的消沉意味都好像少了些。

“等等。”商晚叫住他，扯过他的手又摸了一把，两个时辰快到了，她要充电，“好了，你走吧。”

时尽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一眼商晚，“要不我砍下来送给你？”

商晚：“……”

作者有话要说：商晚（邪魅一笑）：我要的不是你的手，是你的人

☆、第二章

放走他是不可能的，商晚只会用神识不远不近地跟着他，只要知道他具体到了哪里就行。

等到她需要续航充电时她再用神识一扫就能找到人，不过照如今的情况来看，她找到的说不定会是一具尸体。

说实话，商晚并不想能让自己自由活动的人消失，但那个自称“金石”的人好像特别想死，她阻拦他的后果就是让他徒生心魔，她目前不能和他反着来。

商晚慢慢悠悠地缀在时尽身后，眼看着他利落地进了一家酒楼。

她想起时尽那穷酸样，他该不会想吃霸王餐，然后达成被店家打死的成就吧。

她抬脚就想跟过去，但一想到对方那恐怖的敏锐感，她又止住了步子。

商晚以她的身高担保，一眼看过去，那个叫金石的人没有半点修为，可是他却能够在第一瞬间察觉到外人神识的靠近，这条件反射未免太厉害了。

这边的商晚决定原地蹲守，那边的时尽却碰见了一个他现在极其不想见到的人——现任魔尊座下左护法韩绝。

韩绝也没想到能在西宁城遇到时尽，只不过他倒是乐意极了，光是看到时尽如今这般落魄的样子，他就忍不住仰天大笑。

“这个不是时尊主吗，哦，我忘了，你早已不是尊主了，你现在只是一个与凡人没有差别的——废物。”韩绝在时尽那一桌坐下，抛出两块上品灵石，“小二，这桌的饭菜我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