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太傅三观不合(22)
这感觉——无比的好!
我也不着急去沈府,慢慢地逛着,正逢集市,街上尤为热闹,人也多。
现下我逛着,周围人声噪杂,倒让我想起关于这件吃食事情的后续。
便是我同张子安据理力争。
他一直怪我太惯着程晏,想要什么就给什么,一点都不知收敛,读书学习,本来就应该艰苦严苛,这才静得下心来,免得浮躁。
我不赞同,争辩道:“太傅此言差矣!这些小东西既然程晏能得到,为什么不给,要压抑着他?”
“我只是一个小宫女,能给的东西也有限,程晏虽小,但知道从什么人那里能得到什么东西,他也没有跟我要万贯钱财,他懂事多了!不然——他怎么不对你说饿?”
我义正言辞。
张子安觉得我强词夺理。
太傅大人铁青着脸瞪着我毫无认错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似乎觉得同我这样的人讲不通,他叹口气,算是败退。
我很开心。
我觉得我真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彼时我同张子安对面坐着,他叹气之后默了好一会儿,忽然抬眼看我。
那双眼睛,我见过很多次,犹如溪水缓缓,流光潋滟,每一次,都能让我有片刻失神。
“书书——”他看着我,眸中有我分不清的喜悲,“先父在世时便是这般教导我的,他对我……很严厉,如果我像程晏这样贪吃,是要被他打的。”
“是一个很薄很大的木板,打在手心。那种手心发麻发烫的感觉,我至今记忆尤新。”
我哑然,想着张子安这厮小时候竟是那样的惨。
啧啧啧,大快人心!
“掌柜!”忽然一声清清朗朗的声音响起,接着那人踏进了我斜对面的衣裳铺。
我眼睁睁地看着片刻之前自己在心中疯狂取笑的对象,觉得惊魂未定。
张子安竟然还有闲情逛集市?还是衣裳铺子?
我与翠枳每年的衣裳,都是宫中按年固定发的,就算有额外的,也是娘娘赏赐,但是买衣裳这种事情,是没有的。
我竟不知,太傅竟是这般注重外表的人。
啧,活该被打!
我暗搓搓地望着,没成想这人忽然又转身向外看过来,惊得我心口狂跳,后背发凉。
我很怕张子安看到我,直觉告诉我那肯定没有什么好事情!
“怎么不进来?”张子安看着铺子面前的一个小孩儿,微蹙着眉。
这小孩子是谁?我大感疑惑,忍不住盯着那孩子的背影细瞧。
估摸着也就八九岁的模样,很瘦却高挑,衣裳整洁却有好几处补丁,此时正垂着手立在那儿,颇为拘束。
因为做贼心虚,我靠着方才在看吊坠的小摊,借着搭起的篷布默默偷窥,这姿势大抵让老板误会了。
大娘一副“我懂我明白”的神情,对我叹了一口气:“你这小姑娘想必也是爱慕着咱们这位太傅大人吧?”
我在宫中听小宫女们“姑姑、姑姑”的叫,此时被人乍叫“小姑娘”,一时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几岁,不由挺乐呵。
那大娘见我抿嘴一笑,也咧嘴笑了,说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小姑娘最迷咱们太傅这般俊俏容颜呐!又摇头叹了声“可惜”。
我不明就里,问她怎么了。
大娘叹气:“咱们这太傅大人呀,没人见过他娶妻,但是前阵子,他却领着那孩子出现,有人问起来,他说是他的义子。咱们街坊都说,这是太傅年轻时候的糊涂账,是私下的亲儿子呢!”
大娘洋洋得意,娓娓道来。
我如雷轰顶,呆若木鸡。
张子安什么时候有了个崽?
“要不怎么这么多年,太傅他还没有娶妻呢?”大娘睿智的眸光闪着看破迷局的喜悦,“肯定年轻时被这些情啊爱啊的伤到了!”
我……
张子安这个天杀玩意儿!
一时间诸般念头在我脑中揉成团,我像是把什么都想了一遍,又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想,胸口也是闷得慌。
最后我想:张子安果真不君子!
我挑了个吊坠,给了钱,余光瞥了瞥四周,没有人跟着我,我便抄了一条近路,走到了沈府的后门。
我拿出的是娘娘给我的贴身信物,寻常的小厮没有见过,领了老管家来看,老管家一瞧,不可置信地双手接过,浑浊的眸子打量了我好一会儿,最后颤巍巍问道:“你是玉茗丫头的什么人?”
我说我是娘娘的掌事宫女,要把一封信交给沈将军。
那老管家再不疑其他,连忙领着我去正堂。
“将军前几日还念叨小姐呢!说小半年也没个什么信寄回来,他嘴上不说,其实我知道——他心里想得很!”将军府很大,路很长,老管家路上搭着话,怕我觉得受到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