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的自我修养(47)
午后日光正暖,往常这个时候,容越应该都已经处理完了政事,来站在旁边当个煞神盯着他喝药了,这会儿居然不见踪影,倒是稀奇。
阮宛见小路子面带犹豫,嗫喏踌躇着,眼睛一转,手一挥,极大度的样子:“不知道在哪儿就算了,该喝药了,你赶紧端来,我喝了小睡一会儿。”
“是,奴才这就去。”
小路子匆匆走后,他四处观望,两眼就挑中了窗台边一盆其貌不扬的草,等人将汤药端来,就冲他随意扬了两下手:“你下去吧,我凉会儿再喝。”
“……是,”小路子埋头退走之前,还是犹豫着告诉了他容越的动向:“陛下,奴才听说,医仙的传人九姑娘来了金陵城,接待她的,是容将军的一个副将,大抵是将军特意请来给陛下治病的,此刻应该入了宫,将军亲自去接了。”
阮宛端药的手顿了顿。
“奴才觉得,如果将军真的请动了那位医仙传人,那陛下的病一定能治好的!将军对您这么上心,陛下您就少和将军置气吧。”
医仙传人?治病?
阮宛抬眼看着小路子恳切的表情,也跟着笑了一下。
治病什么的就再说吧,要真是普通的病那还好,关键是他在这些世界里的身体状况跟车祸后的身体状况是挂钩的,内脏都不知道伤了多少,性命垂危到这份儿上了,这古时候的医术再怎么好,应该也是治不了他的。
只不过容越能请到这位大夫来金陵,还是挺让他意外的。
“你懂什么?下去吧。”
挥手让小路子退下后,阮宛把汤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熟悉的苦味儿,一股溜儿就钻进鼻子里,惹得肠胃一阵翻滚。
他皱着鼻子将碗拿远,扒在窗台上,小心地将还在冒热气的药汁给倒在了那盆草里面,褐色的药汁很快渗进泥土里,丝毫看不出痕迹,白烟也渐渐散了,只留下一点苦涩的药香弥漫在四周。
想了想,他又伸出手指,在碗底残留的一点汤水上面蘸了一下,皱着眉,万般不愿地抹在嘴唇边。
“嗤!真不知该说你聪明还是愚笨。”
突然响起的声音里带着掩藏不住的笑意,传进阮宛耳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他身体骤僵,手一抖,青玉的汤碗便从松开的手中直直往下落。
腰肢在下一秒被牢牢环住,容越一手将他往后搂,一手飞快地接住了即将摔成碎片的药碗,稳稳当当地放在窗台边。
“价值千金的蓬莱兰草,经陛下心血来潮这一浇,怕是活不到明天了吧。”
“什么!?”阮宛倏地转身,瞪大眼睛,刚才仅有的一丝窘迫也瞬间消散无踪。
他此刻在乎的不是这句漫不经心的调笑,也不是被当场抓包,而是——价值千金!
谁能跟钱过不去!
“什么兰草?这么值钱?朕之前怎么不知道?要是知道了——”
“要是知道了,就换一颗浇,对吧?”容越挑眉。
“……”
对你个头!
容越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甚至还开始上手了,指腹放肆地在他的唇瓣上擦拭磨蹭:“还知道沾点药在上面伪装,陛下是把臣当傻子玩儿吗?”
“看破不说破都不懂吗?这是基本礼貌。”
阮宛心烦地左右晃头,但还是甩不掉,嘴唇上那块相对而言略显粗粝的指腹按得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像在他嘴巴上点火,不一会儿就揉磨得一片滚烫。
说不定等会儿还会红肿。
阮宛怒了:“容越!你大胆!把你那蹄子放下去!”
他带着火气恶狠狠地直视过去,对方噗嗤一声又笑了,但阮宛看着,却觉得那嘴角的笑意不达眼底,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深不见底,暗潮涌动,全是些他看不清猜不透的心思。
未知便代表着危险,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的,心尖微微一紧。
不想承认这人一个眼神就让自己怂了,阮宛色厉内荏地薅了他一把,虽然软绵绵的像在给别人掸灰,但气势总归是在的:“再不住手,朕就让人将你拖出去打板子了!”
容越勾了勾嘴角,恋恋不舍地放开那片软嫩的唇瓣,满意地看着那里染上些红润的色泽,从容不迫地垂下手。
不知怎的,以前觉得正常,现在听着“陛下”和“臣”这些称呼,却开始让他觉得兴奋,心里有个地方在蠢蠢欲动。小皇帝生气的样子也有趣,鲜活任性,看着健康些。
“这话陛下都对臣说了许多遍了,却一次都没有真的打过,臣知道,是陛下嘴硬心软。”
怎么可能!他明明是怕用了刑之后主角光环发生异变,会改变这个世界的格局好吗?可不要给他戴高帽子!肉麻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