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西淮不知道怎么回事,仍然非常执着地些微挣扎着。
银止川蹙眉看了他一会儿,见他完全没有放弃的意思,半晌,只得略微松开了些许,低哑问:
“怎么了?”
“你在顶着我。”
然而西淮在他松开那一道缝隙的下一刻,轻声说。
银止川:“……”
???
西淮支起腿,偏头。他的额头上有些细腻的汗珠,缓缓地从缝隙中往旁侧挪了挪,避开了银止川的下腹。
与银止川错开身后,他道:
“即便我发烧的时候已经抱过许多次了,但那时候你不是都像这么顶着我的罢?——可以了。”
银止川:“……”
那自然不会。
然而银少将军在刚才刚醒来时,就已经遭受了一遍打击。现今一个时辰内,打击立时乘二,令他简直屈辱地闭上眼,快和西淮在同一个空间里待不下去了。
“一会儿有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又坚持了片刻,银止川终于还是觉得他宁愿出去面对那群刺客,对西淮道:“你只要留在房内不要动就行了,知道么?”
西淮点点头。
银止川从他身上缓缓站了起来。
在银少将军的不务正业史上,记录最多的就是街头巷尾聚众斗殴。
他不止一次以一挑多,且从来没有输过。
这是最令银止川提起来底气十足的事情之一。
在一个黑衣人靠向祠堂最近的时候,银止川一脚踢开门拴,“哗”的一声隔空将那人震飞出去——
以相当嚣张的姿态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他目光在院中诸人的身上扫了一圈,唇角慢慢弯起,极悠然道:
“清风明月,不请自来。各位好兴致啊。”
第73章 客青衫 19(下)
外头大概有二十来个人,都穿着统一的夜行服。
一见银止川出现,都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
而后这群人却统一地朝其中某一人目光示意,目光乍然一碰,就骤然开始撤退。
“想走?”
银止川冷笑:“是不知道这是哪里吗?”
镇国公府大气开阔,给他们动手壁画拳脚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一层层高屋曲檐,堂皇富丽。四面的屋角也精致异常,每一个屋角上头都立着一个栩栩如生的瑞兽。
那是獬豸,象征着勇猛与公正。星野之都中,只有镇国公府有用此神兽作为檐瑞的殊荣,那是开国帝君赐宅时,亲自下令铸造的。
此时,独角的神兽在月光下看着安静幽寂,衬着幕布一般的孔雀蓝天空,微微显出一抹漂亮的剪影。
银止川足尖轻点,跃上了去屋脊。
他一出手就动作极狠,一把将一个正在屋檐上疾走的刺客踹得飞了出去,狠狠落在地上。
“走!”
一名为首的黑袍人霎时压低声吩咐:“不要与他纠缠!”
但银止川方才多在西淮房中不打草惊蛇那么久,就是为了清楚他们的身份,突然闯进来想做什么。
自然不可能就这样放人离开。
“你在做梦。”
他说。
青年的动作干净利落,出手快得几乎看不清。且说到做到,他话音刚落,离银止川稍近的一名黑衣刺客就被逼得连连后退,甚至挨中了一下——
沉得胸口发痛。
“快走……!”
为首者却再次催促,“不要纠缠。”
但不是他们想纠缠,而是想走走不了……!
见同伴应付得吃力,另一名刺客跃来想帮忙。却不料银止川腰间一弯,以一种根本无法想象的弧度和韧性巧妙避开,还顺手给了他一记重击。
“……”
刺客闷哼。
“怎么样,这镇国公府出去不如进来容易罢?”
银止川微微一笑,轻谑道。
这里的动静已经很大了,方才因为祠堂位偏,一直没有惊动巡逻的护院。
现在家丁们眼看就要往这里赶,刺客们不由变得有些急切。
一急切,就容易露出破绽——
“你是小姑娘吗?”
银止川捉住其中一个缠上来的此刻手腕,往下一折,笑道:“这样花拳绣腿的功夫,赴云楼的女子在床上咬我的力道都比你大。”
他完全是游刃有余的轻松之态,猫耍耗子似的与他们交手。
然而,倏然间,银止川“咦”了一声,觉得有些不对。
这群黑衣刺客的动作诡异得很,好像有什么在藏着掖着,不敢放开了手脚跟他打,才显得这样局促。
而且他们每个人身形都不同,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只和正常人不同。
像某种动物,笨拙,滞涩,移动不便。
一些部位银止川拍上去,硬邦邦的,犹如钢铁,一开始银止川以为是带着护甲,但后来才发现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