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咸鱼,随咸鱼(女尊)(177)
说罢,她又拿出那把怀刀,却是上前几步,轻轻置放在?杜叶的手中:
“你既是要作?证,自然也得被那刺客伤到的。你是药师,知道怎么避开自己的要害。”
似是察觉到面前少年的手尚在?不停颤抖,她又露出虚伪的安抚笑意?来:
“放心,这次你帮我一回,以后我定然保你一生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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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奇怪极了。
他站在?一座新?起的坟前,望着天空纷纷扬扬的黄纸铜钱,有些出神的想?道。
明明他避开了自己的心口,为何?那处却疼痛更甚伤处呢?
他身后的杜若哭到眼眶发红,似是悲恸欲绝。
这使得他想?起小儿话本中的豺狼妖怪。
嘴角的血渍尚未擦干,却忙着痛哭流涕,演给所有人?看。
他有些麻木的望着天空,许久才将有些迟钝的意?识寻回来,复又将目光落在?了面前:
头发花白的老人?如今匍匐在?那小小的石碑前,睁着浑浊的双眼,沉默的望着那口新?棺材缓缓被置放入土。
“……杜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越钟忽然缓缓开口,语气中含着浓浓的疲惫。
好似本就衰老的枯树,如今更是失了所有的活气,已然行将就木。
杜叶心下一跳,当即轻声?应道:“徒儿在?。”
“过来为他点个香罢。”
“……好。”
老人?起身让开,杜叶便拖着步伐,走到了坟碑前。
他沉默的将两三?支细长的香柱点上火星,后背便被越钟轻轻拍了拍,仿佛是在?安慰他。
“莫要太?过伤心,他也不愿见得我们如此模样。”
老人?温和?的话语落在?他耳畔,使得他瞳孔微颤,一时间不由得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对方。
“嗯。”
“……好在?你还活着,已是天大的幸事了。”
膝盖开始微微打颤,手中的香柱也不知在?何?时断成?了两截。
越钟并未有所觉,只是又往他身后走去,随后缓慢的离开了此处。
下一刻,少年终是难以站稳,膝盖再也受不住力,直直的摔跪了下来。
岂能不恨?他岂能不恨!!
他猛然低下头去,任由滚烫的眼泪夺眶而?出,打湿了尚被细雪覆盖的草地。
那些仇恨和?无力如同一团火,灼烧着他的心肺,使得他连呼吸都带着刺疼。
——可是
你到底又在?恨谁呢?
他跪在?草地上,微红的眸子竭力般死死盯着面前的石碑,不停的自问道。
是在?恨那个虚伪的女人?,抑或是在?恨自己?
……竟那般贪生怕死,无情无义?
“皇弟?”
他身后忽然传来了杜若的声?音:“为何?那老头走了,你反倒开始哭起来了?”
“还哭得这般……伤心?”
她不由得蹲下身来,细细打量他。
杜叶脸上的泪水尚未擦干,她只从中窥见了几分愁思?与懊悔。
“……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师傅。”
面前的少年轻声?道:“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当真过意?不去。”
严厉的老人?曾将自己从寒冬凌冽之中救出,那已经故去的善良少年则予了自己一捧温暖的星火。
让他得以知晓活着的温暖。
以及幼年不曾知晓的……死亡的可怖。
那是他的恩人?,而?如今他却与凶手狼狈为奸,眼睁睁望着这两人?走向如此凄凉的终局。
杜若有些觉得无趣,便起身道:“你也莫要担心,我自然会照看着越大人?,毕竟他与我也是有恩的。”
“御史大夫还在?等着我们,既是已经上过坟,我们也该走了。”
杜叶亦很快擦干泪痕,从地上站起来,随在?了杜若的身后:
“好。”
寒冷的风拂过,他宽大的外?袍被吹扬起来,如青叶飘摇。
——杜叶
他恍然回首,好似听见那少年的轻笑呼喊,定神再去细细听,却唯有风声?掠过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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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
他折了些紫色的野花,俯身放在?了有些荒凉的碑前。
指尖沾染着的花汁未干,尚带着一股子清透的香气。
不远处的林道上,正?候着几名侍卫与一辆朴素的马车,即将载着他前往遥远的东国当做质子。
“你可是在?怪我?”
他身后的女子如今已经穿上了明黄的衣袍,衣袍上绣着蟒龙云雾,头束金冠。
却依旧沉不住气,颇为焦躁的出声?:
“朝臣群参,甚至有个老东西当场撞死在?朝堂之上,血溅三?尺!我又能如何?保得了你!”
“皇弟,如今不比以前躲在?暗处争权,全天下可都在?瞧着朕呢!”
昔日漂亮的少年如今已然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