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世子又在套路我(88)
枝枝心底的难过来得没有由来。直到楚云砚声音同微风般飘来,她回过神, 摇摇头, “不累的。”
他问:“那枝枝为何不高兴了?”
枝枝下意识摸摸脸颊,她表现得很明显么?她努力压下难过, 弯弯杏眼, 朝他道:“许是因着方才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楚云砚指尖捏着荷包轻轻拉扯, 压下眼眸, 细长睫毛在他眼下洒出一片阴影:“是谁在梦里欺负你?”
他说的很认真。
难不成他还要帮她欺负回去不成?
枝枝哭笑不得, “梦醒了就好, 过会儿便忘了。”她没将那梦放在心上,他们都好好的, 跟那梦扯不上半点关系。
楚云砚不相信地凝她一眼, 也没再多说什么。
——
天儿愈发热了。
屋里备上了冰, 这几日楚云砚没那么忙,他将朝政上的公务都带回了府中处理。
枝枝那日做过那场梦后,身上总提不起精神。是以请了年九初过来看病。
“世子妃不可操劳过度,待在下开条食疗方子, 日后世子妃吩咐小厨房按着方子做便好。”年九初道。
枝枝谢道:“有劳年大夫。”
枝枝曾也见过年九初写的药方,他的字写的又快又潦草,如他那个人一样,皆有些游走在世俗之外的洒脱不羁。
她是看不明白的。
这次也一样,待他将方子写好了。枝枝只勉强认出了几颗字来。这样的字, 小厨房的厨子大抵也认不得。
她将记有方子的纸条放在案几上,软绵绵问:“可否劳年大夫再写一份。或者,年大夫念一遍,我来记。”
年九初怎会让她去记?
他提起笔,重新写了一份。这回他一笔一划地写下去,枝枝看懂方子了。
枝枝举着纸条,一行行读下去。那字迹,眼熟极了,方方正正的。
她藏不住心思,年九初亦非毫无心机的纯善之人,他问:“可是方子有哪处不妥?”
枝枝摇头,“不是。这字迹,仿佛在哪见过。”
年九初眼皮一跳。记忆回到几月前。那被楚云砚盯了一下午的煎熬时光。楚云砚自己不愿意写,怕露馅,旁的人字又不好看,唯他字好,便抓了他写书。
他能有什么办法?打又打不过。
手上茧子都磨硬了,写了好几个时辰才写好那几本书。
看着书上的内容,他脸上都发烫。
年九初道:“在下临的是书法大家沈易之的字帖,字迹笔锋大抵与他相似,这便让世子妃觉着眼熟。”
枝枝点头。沈易之的字帖在长安城广为流传,她曾经也买回去临摹过。
可……
枝枝仔细瞧着方子。
她没觉得这字迹与沈易之的相似。枝枝觉得她应当是记得在哪处见过这种字迹的,偏偏又记不起来,好像只差一点就能拨开迷雾。枝枝揉揉发疼的眉心。
阿六将楚云砚从书房推来。
年九初见到楚云砚,便转过身背对着枝枝,他道:“殿下这几日身子可有好些?”
他一进王府便来给枝枝瞧身子,还不曾去楚云砚那里。
这几日楚云砚总是佩戴同一个荷包,年九初可不知道他还有佩戴荷包的习惯。
阿六答话道:“好多了。”
年九初颔首:“殿下当多走动走动,会好得快些。世子妃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天热了,许是一时不曾适应过来。”
楚云砚道:“有劳年大夫。”
年九初当着枝枝的面给楚云砚把过脉,低下头,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将方才的事复述了一遍。
楚云砚并不担心枝枝发现端倪。她将那几本书皆扔走了,没法比对的。
末了,年九初才道:“殿下身子好了许多,待再用些时日的药,根子里的病大抵就除去了。”
枝枝原还想着,待她外祖父来了长安,便也可为楚云砚瞧瞧。兴许她外祖能医楚云砚的病。现在看来,不大需要了。
想来也怪,都好几月了,她一直有收到外祖的来信,皆是在路上。
从江南到长安,花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外头小厮过来道:“世子爷带回来的女子醒了!她现下闹着要见世子爷。”
枝枝下意识看向楚云砚。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相接,枝枝脸颊红了红,立马又收回视线。
枝枝能理解那女子想见楚云砚的心思。换作是她被人救下,她亦是想要见恩公的。
“好。待晚些了就去。”楚云砚低低应,他看向枝枝,“枝枝要不要也去瞧瞧?”
枝枝摇头,她身上没有力气,多走半步都嫌累。
楚云砚抿了抿唇,深深凝了她一眼。他叫阿六将折子搬来枝枝这里,说是放心不下。
他批折子的时候,乌黑凤眸轻轻沉下,提笔时成竹在胸,周身的孱弱皆褪去了,隐有掌控者的姿态。这样的楚云砚,却是与梦中的楚云砚渐渐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