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漏1(13)
他们都已经进入深深的睡眠。
我从c黄架上小心翼翼攀下来。打开柜子,只有一盒方便面了。不能吃。我告诫自己。方便面的味道很容易让她们都醒来。况且一盒根本就不够。
病发作的时候,只有这种充实感——也就是强烈的坠痛感来临时,我才会真切地感受到饱的滋味。
是的,我饱了。我又一次满足了自己。我知道总有那么一天,我的胃会破裂,我遍体鳞伤的胃,会让我懂得什么是代价。
我站起身来,发现米砂已经从c黄上坐起来,正看着我,原来她一直都没有睡着!她的眸子闪亮,像暗夜里的星星,我吓得身子往后一缩,她轻轻滑下c黄来,在我耳边说:“醒醒,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我,有什么事,你告诉我好不好?好不好?”
我的眼泪滑下来,滑到米砂裸露的肩膀上。我不知道我该如何跟米砂从头说起,那么多的事情,那么沉重的滋味,我不能确定米砂是不是能替我分解,我胃里的水让我感觉肿胀,我低下头,想要呕吐,米砂一把把我拖出了宿舍,我们来到外面清冷的过道里,米砂轻轻地拍着我的背,轻轻地说:“醒醒,你到底怎么了呢?出了什么事呢?”
我抬头仰望星空,秋天的星空安静而寂寥,米砂从后面轻轻抱住。
◇欢◇迎◇访◇问
第13节:莫醒醒(10)(1)
莫醒醒(10)
星期二下午的最后一课是美术。上完课后,我和米砂抱着大大的美术书走回教室。经过琴房的时候,听到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琴声,米砂把脸贴在玻璃上看了半天,转过头来对我说:“是许老师在弹呢,走,我们进去听听?”
“你去吧。”我说,“我要赶回去收衣服呢。”
“走嘛。”米砂侧耳说,“她弹得真好,我喜欢的曲子。”
我不懂音乐,但已经听出端倪,是那夜爸爸哼的那首歌。孤单而沧桑的旋律,我有些用劲地挣脱米砂说:“我真的要走了。”
“醒醒,”米砂跟上来:“好吧好吧,那我们去小橘林看看?那边有一排树上结了好多青果子,特别好闻。我们去摘点?”
我犹豫着,不想绕远。因为最近吃得不多,我已经持续好几天感到虚弱。
“去吧。”米砂拽着我的手就跑。米砂的手软软的,有些干燥,远不像我的这样潮湿。我妥协了,跟着她的步子向前。
我们很快乐就到了米砂说的地方,那排树的后面有座大大的假山。我想如果我没有看错,那后面藏着两个人。
而且那两个人我认识。是蒋蓝和米砾。
米砂摘了一兜的果子,很开心。她拿起一个放到我鼻子下面让我闻的时候,也发现了假山后面的情况。
“嘘!”她对我说,然后小心翼翼地趴在一块石头上往后瞅。
我没有看错,的确是蒋蓝和米砾。米砾试图要把蒋蓝往怀里揽,蒋蓝嘻笑着用双臂推开他,他们僵持着,米砾的脸上是那种如不得手绝不甘休的怕人表情。
那表情实在太滑稽,米砂忍不住轻笑起来。
米砾听到米砂的笑声,像是被电打了,放开蒋蓝,跳到一米之外。
“谁?滚出来!”蒋蓝的声音提高了八十度。
我们没有躲,也没打算躲。
“贱人,听我们谈话?!”蒋蓝那张嘴巴已经到了比食人花还毒的地步。
“听见又怎么样?”米砂勇敢地顶上去,又冲米砾说:“你成功了!还没来得及恭喜你!伟大的委琐男!”
米砾像麦当劳叔叔一样别着个手,颓着的脑袋。才发现原来他一米八几的身高都是虚的,站在蒋蓝身后,好象还没她高似的。
“你到底听到多少?”蒋蓝语气放平一些,“我想你应该没有蠢到告诉班主任吧?”
“早恋不希奇。”米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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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莫醒醒(10)(2)
“哼,你说了也是白说。这块地方,”她指指脚下,“还是我姨夫捐钱建的。不要以为只有你身后的那位有光环笼罩。”她瞟了我一眼,“我可不受理!”
米砂拉着我,退后一步,说:“没关系,走着瞧好了。”然后我们飞快地奔走了。
身后还能听到蒋蓝不依不饶的大嗓门:“你也配和我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