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用力咽了咽口水道：“婶婶，无功不受禄，东西您先收回去，等狗牙子把消息给您时，您再给也不迟。”

凤吟对他这反应十分赞赏，却拉住他长满冻疮的手，将东西塞过去。

这才严肃问：“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狗牙子听着这话，眼睛一亮：“婶婶，您知道这个？”

“不然呢？”

凤吟见他这反应，温和的笑了，指指被他塞进露着黑棉絮的两包东西道，“这就是婶婶给你的粮草。”

“你要记住，成大事者，千万别单打独斗。”

“孤胆英雄固然令人敬佩，但能成的事也有限得很。”

狗牙子听到这话，眼睛更亮了，脏污的小脸上绽放出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婶婶，狗牙子懂了。”

凤吟点头：“嗯，那婶婶的事可就拜托你了，行事小心些，千万别让旁人知道了你们的用意。”

“婶婶，您就瞧好吧。”

狗牙子自信的笑道，“狗牙子保证没人知道您今儿交给了我什么事，还能帮您把事办成了。”

凤吟：“婶婶相信你，加油哦。”

说话间，她已摆摆手转身离开了桥头，而狗牙子也没在原地久留，反而又重新回到冰面，捡起扔下的树杈。

来到河水边，目光灼灼盯着水里可能出现的鱼。

“狗牙子，那妇人找你做甚哩？”

这时一个小孩子凑近他，好奇的问，“我瞧她给了你东西，不如拿出来，咱们分一分？”

“分你玛个脑壳，婶婶不就帮老子补了双鞋嘛，这你也要分。”

“来啊，想分这双给你。”

说话间狗牙子将脚下这双穿了底，还露脚指头的鞋脱下，就这么光着一双流着浓的脚站在冰面上，“给你分。”

那小孩子见狗牙子这么凶，讪讪笑：“好你个狗牙子，干嘛这么凶啊，我就是随便一说。”

“哼。”

狗牙子冷哼一声，看看远处几个比较大的男孩，对眼前的小孩道：“告诉你三毛蛋，你最好别惦记老子的东西。”

“否则，老子保证打得你爹娘都认不出来。”

说这话时，手中树杈用力扔在冰面上，弹起一人多高，最后掉冰上断成好几截：“都特么一群欺软怕硬的孬货。”

第147章 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把老子的鱼都吓跑了。”

话落也不给人反应的机会，狗牙子弯腰提起刚脱下的鞋，忍着脚下传来的寒气，离开了河边。

空气中还留下两个字：“真特么晦气。”

凤吟听着身后传来的动静，唇角扬起一抹笑意，头也没回的进了村，回了家。

“安排好了？”

张逸鸣见她带着一身寒气进来，语气笃定的问。

凤吟挑眉：“你觉得呢？”

说话间，取下脖子上的布，搓着双手捂着耳朵，原地跺脚让身子暖和起来。

张逸鸣拍拍身边：“到炕上来暖和暖和。”

“刚刚有点起色的身子，千万别这么冻坏了。”

凤吟听着张逸鸣的话，脑海中想起狗牙子那幅惨样，不由感慨：“这世道啊，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咋有这感慨了？”

张逸鸣好笑的看着她，“咱俩这情况难道不够惨？”

凤吟撇嘴：“这算什么？至少我们有房屋遮风挡雨，还有衣服可御寒扛冻，更有热炕宽畅舒服。”

“你没瞧见那狗牙子，真是可怜得很。”

“身上全是冻疮，有的地方都还在流浓，衣服单薄得能看到肉。黑棉絮恨不得从那稀碎的布里钻出来。”

“我就跟他说了那么几句话，好几次听到他肚子咕咕叫。”

凤吟长长呼出口气又道：“但为了不伤他自尊，我硬是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狗牙子？”

张逸鸣听着这个名字，眉头微蹙，“这什么名儿？”

凤吟好笑看着他：“古人觉得贱名好养活，这名字还算可以的了。比那什么粪蛋之类的好多了吧。”

“噗嗤。”

张逸鸣听着凤吟的话，没忍住笑喷，“你这么说，我算是想起来了。”

“那狗牙子，不是六年前瘸子带来的婴儿吗？怎么的，那孩子还活着？”

凤吟点头：“活着，虽然活得不大好，但至少命还在。”

说到此，张逸鸣和凤吟都不由沉默了。

……

两人原身记忆里，都有关于这狗牙子的。

这孩子是大约六年前，被一个瘸腿老人带来小玉村落户的。

小玉村没人知道瘸子叫什么，反正大家都叫他瘸子。

至于那孩子，从到来开始，老人就是叫他狗牙子，没大名，也不知他们姓甚名谁。

当年这孩子刚来时最多不到一岁大，谁也不知他们来自哪，两人又是否是祖孙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