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仵作妻(11)+番外
有船经过,见他沿岸眺望,船夫便近前道,“公子可要买鱼?”
竟是艘渔船,顾怜英看了一眼船舱,满舱的鱼正活蹦乱跳,船夫又道,“公子,这是刚打的鱼,都十分新鲜,三文钱一条。”
顾怜英看得入神,好半晌才问,“船家,你可是每日来此地卖鱼的?”
船夫摆手,“县令大人规定了,卖鱼要到规定的地方,我这是刚打了鱼回来,若是公子不买鱼,我这便走了,若是被发现了,我今日的营生可就没了。”
顾怜英连忙掏出三文钱,“给我一条吧。”
船夫收了钱,给他挑了一条又大又肥的鱼,顾怜英接过鱼,由于鱼儿太过新鲜,鱼尾一路乱摆,竟叫他的衣裳湿了一片。
此地不宜久留,他只好一手抱着卷轴一手拎着鱼,往县衙走去。
临汾县衙门口正停了一辆马车,顾怜英回来时,聂青正被人扶着送一位中年人上马车,那中年人身形消瘦,颧骨突出,但看其气度,显然身份不低。
聂青远远便瞧见有些狼狈的顾怜英了,待到那贵人行车离开后,他便立在门前,似是在等他。
顾怜英连忙近前,正要给聂青行礼,然实在不便,只好点了点头,“见过大人。”
“怜英啊,你这是出门买了条鱼?”
顾怜英尴尬地笑了笑,“属下方才去了趟不愁喝客栈。”
聂青脸色微沉,扭身往书房而去,“那具新尸的身份已经查明了。”
“方才那位可是家属?”
聂青微微颔首,然神色却甚是凝固,“那位大人,乃青阳城刺史张士钊张大人,死了的那位,正是这位张大人的独子,张榕。”
“竟是刺史府公子?”顾怜英原觉此事不简单,如今看来,聂青肩上的压力倒是更大了。
林英接过顾怜英手里的鱼,又想接他腋下夹着的卷轴,“顾仵作,你出门还买了副画啊?”
顾怜英罢了罢手,将画交给聂青,“大人,这是属下从客栈里拿回来的,兴许与本案有关。”
两人不约而同地走进书房,向着光,聂青将卷轴缓缓拉开,却见一位看不清面容的美人立于画上,“这位是?”
刚问出口,聂青眉头忽而紧蹙,“这!这味道……”
“大人也闻出来了?”顾怜英一脸吃惊地看着他。
聂青捏了捏画卷,又凑近闻了闻,眉头更深了,“这味道,确实有些熟悉,若是我没记错,王员外与张公子身上,似乎也有这味道。”
“那日属下剖开王员外的腹腔,从胃中窥视他白日所食,便有这味道传出,听闻这是李掌柜亲酿的一种酒,唤作千里香,此酒味浓,开饮后其味数日不散。”
聂青问,“这么说,王员外与张公子近日喝过这千里香?”
顾怜英补充道,“值得注意的是,最后一坛千里香已经入了王员外的腹中,如此说来,张公子在此之前定在客栈出现过。”
“这是?”聂青又细细看了一遍美人图,“怜英,你瞧瞧,此处可是有一个徽记?”
聂青指着美人图右下方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此处画的是一块石头,而石头的纹路连在一起似是一个字。
顾怜英定睛一瞧,“这是个‘君’字。”
聂青将画收起来,眼底却闪出一丝光亮,“看来这回我要亲自去趟青阳城了。”
“此画与青阳城有关?”
聂青点头又摇头,“若是我没看错,此画应该出自青阳城墨香坊四画师之一墨君之手,墨香坊画师作画时有一个习惯,会用自己的名字入画,他们乃是远近闻名的画师,且师从国师,一般人怕是请不动。”
他顿了顿,转身从案上拿了一本书,“今日我命人从库房拿了些资料来,竟叫我发现了这个。”
这书有些旧,似乎被翻阅了好多遍的样子,那扉页暗黄的纸张上用极其洋洒的草书写着四字,野林杂论。
顾怜英接过书,随意翻阅了一番,书上记载的都是地方风俗,有冠礼,婚礼,祭礼,乡饮酒礼,相见礼等的风俗礼仪,最终他的视线停在了题名曰“红线招灵”的那一页。
那页写道,用红线包裹丑年丑月丑日丑时出生和辰年辰月辰日辰时出生的两名男子敬献给牛头马面便可见阴灵最后一面。
他突然噗嗤一笑,“好事!”
聂青疑惑,“怜英此意何为?”
“书上说,只需死两名男子,便可见阴灵,按此推测,凶手便不必再杀人了,这不是好事吗?”
说话间,褚云峰走了进来,“大人,王员外家的妾室来领尸了。”
“听闻王员外家妾室不愿领尸,如今怎地愿意了?”顾怜英问道。
褚云峰道,“那妾室听闻,若王员外未入祠堂,她便得不到王员外家产,是以这才慌忙过来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