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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拆的CP官宣了(61)+番外

作者: 烏夜啼 阅读记录

千夜有点气,但更多的是连分辨都分不出来的繁杂的思绪,沉甸甸压在他心尖,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用无法形容的语气说:“你是个疯子。”

江冽沉默的时间更长:“我是。”

他的确是疯子,在这片讲究入土为安、讲究死者为大的土地,没有几个人能疯到亲手找人砸了自己父母的坟墓,说出去肯定会被刻进正义的绞刑架,会被广大孝为先的围观群众千夫所指。

但他都不在乎,他在意的只有一个人,只有眼前这个说他是“疯子”的人。

千夜审问,他毫无还手之力。

江冽一直垂着眼,不敢妄抬一下。

千夜一眼就看出来,他在害怕,所有的强势和强硬都是徒有其表,他现在就是一只纸老虎,说句重话他都能再次崩溃。

江冽在怕他讨厌他。

千夜忽然觉得难过。

千夜坐到他身上,环住他的脊背,紧紧抱住了他,艰难地说:“但是我没有说不要你。”

“江冽,你做什么,我都不会不要你。”

江冽机械地转了下眼睛,半天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像是刚从一场大病里活过来,笨拙又小心翼翼地回抱住千夜,哑着声音喊了一声:“……哥哥。”

江冽一直都知道自己到底疯到什么地步,千夜本来要上的那档节目还是江冽悄悄牵的线,就是想在今天支开他。

江冽怕千夜看到真实的他,又怕千夜看不到他,所以千夜说要来,他还是带着他来了。

他看起来冷静,心里却卡在一个问题上,怎么也想不出解决的答案。

如果……如果千夜因此而害怕他,他要怎么办?

江冽想不出答案,也不敢去想答案。

他精神高度紧张,千夜动一下,他就惊慌失措地以为,他不想要他了。

良久,千夜轻声问:“疼吗?”

江冽委屈地说:“疼。”

千夜舌尖扫了扫自己被咬破的地方,这只兔崽子咬的地方真不巧,全都在嘴唇上:“疼死你正好。”

江冽:“……哦。”

窗外的重锤敲打声渐渐停了,领头人给江冽打来电话:“江董,好了。”

江冽戴上口罩,下车。

坟墓被完全拆毁,露出埋在土里的两只木盒,都是用最好的木料,在地里十几年也没有多少磨损侵蚀的痕迹。

江冽俯身,抱出刻着虞缘名字的那一只木盒,而后不以为意的转身,看也没看旁边的盒子一眼:“埋了吧。”

一群男人再把铲出来的泥土混合碎裂的水泥一股脑地铲回去,水泥砸到木盒上,发出闷闷的响。

虞缘跳楼之后,江冽才一点点了解她的痛苦。

从有记忆起,江冽就和所谓的父亲不亲,那男人不喜欢他,也可以说是恨他,他能感觉到,母亲也刻意培养他远离父亲,不和那男人产生多少联系。

他也对那个男人没有什么虚幻的英雄父亲期待,只喜欢母亲。

江冽其实并不是被母亲从千夜家里接回去的,她当时是被胁迫。

男人控制着她的一切,不让她离开家门一步,严控她打电话的次数,每次打电话都要监听,禁止她上网,断绝她任何可能求救的方式。

尤茴之所以对虞缘被囚禁的事一无所知,就是因为男人控制和伪装都太好了,好到无懈可击,整个江家全是男人的帮手,虞缘前几年一直被关在家里没机会出门,他就捏造出自己和虞缘全球旅游的假象,不让尤茴和虞缘见面。

虞缘后来能出门,也是男人以为她被驯服了,而她身上还装着定位器和监听器。

男人用江冽当做筹码,她不敢轻举妄动。

她谁都求不了,整个江家齐心协力帮着男人对付她,即使她求到江老爷子头上,他也只是轻蔑地说这是她自己无能。

虞缘走投无路跳楼之前,她找了江冽,给了江冽最后一个拥抱。

她悄悄地说:“宝宝,妈妈要走了,等妈妈走了,你把妈妈的骨灰洒进海里好不好?”

江冽不安地问她:“妈妈要去哪?为什么会有骨灰?”

虞缘一直看着他,直到眼里蓄满眼泪,江冽连忙替她擦,可是那眼泪止不住,越擦越多。

“妈妈,”江冽惊慌地问,“你为什么要哭,是不是有哪里痛?”

虞缘呼吸一滞,半晌,坚决点头:“对,所以妈妈要去一个不会痛的地方。”

当晚,虞缘就带着那个男人一起跳了楼。

她和男人恋爱时被他温和的假象欺骗,嫁进江家就踏进了地狱,后来又被强迫生了个孩子,用来当做束缚她的锁链。

她的爱从开始就是一场骗局,江冽从出生就是不被人期待的生命,如果她能够狠一点,她应该再彻头彻尾憎恨这个孩子,但她没有恨,她终究还是善良的人,十个月的孕育让她无法对自己的孩子狠心,就连死亡,都不忘记把最有可能威胁到孩子的男人一起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