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侍卫竟是摄政王(148)+番外
“腰疼,不是梦。”霍栩瞳孔猛缩,嚯地回身盯住了玉儿,“你,你再说一遍?”
玉儿拿着温热的毛巾上前,替霍栩擦了把脸,“不是梦,常郎中眼下就在严韬……啊,就在将军屋里,玉儿伺候您洗漱,完了便过去……诶,公主!”
玉儿话音未落,霍栩已经跑出了房门。
女孩儿头发没梳好,衣裳也皱巴巴的,跑在半路上眼泪便又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真的有救了吗,他真的能活吗。
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万一严韬真的等不到常珂的解药,她接受得来吗?
从两人幼时在莫州清北山下的树林里初遇,再到严韬独自奔赴京城寻她,之后又是霍丞刺杀、京郊遇险、严明礼逼婚等等,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严韬在付出,在豁出了性命护着她。
让霍丞找到机会偷袭本是因为她的不慎,如今却是严韬躺在榻上,这跟严韬拿自己的命换她活有什么差别?
霍栩立在严韬房门口,抬头望天想把眼泪逼回去再进门,可遭不住情绪愈发汹涌,到最后竟就那么抽抽噎噎地让严韬的亲兵请了进去。
“药材的事就麻烦先生了,我一定全力配合。”严韬见着霍栩哭成这样,哪还有心思谈别的,直接对常珂下了逐客令。
而霍栩满心满眼都在严韬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常珂的欲言又止。直到对方要出门了,她方才反应过来,回身遥遥冲常珂深深一拜。
“公主……唔!”
严韬刚出声,便被女孩儿转身紧紧抱住。
他仍是半靠在榻上,霍栩则跪立在他榻边,将他半个人都搂进了怀里。
“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女孩儿在他头顶哭得大喘气,“不然我真的,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严韬不敢出声,喉咙里像被塞了一团棉花。
他听着霍栩哭,仿佛能想到一年后,那救命却也是杀人的药方也失了作用,他彻底无力回天时,霍栩的模样。
“乖,没事了。”可他只能这样说,他也只能这样做。
这一刻,他突然理解了那位十七年前于京中暴毙而亡的母亲。
或许那药会让他每天都有一个时辰生不如死,但总好过让身边人陪他一起担惊受怕。
身患绝症之人是痛苦,可他身边亲近之人实则更痛苦,下一秒就可能会失去的恐惧将每时每刻压得人喘不上气。
至少,这样的决定还能让他有表面健康的一年,还能好好地陪她一年,不是吗。
用这正常的一年陪他的公主长大,在朝中树威,这样等到他死后,也再没人敢让他的公主去和亲。
或许他还能找到一个更适合的人照顾她,不过他要让那人知道厉害,知道哪怕他的公主没了亲生父母,也没人能欺负了她去!
*
一月后,朝野震惊。
病入膏肓的永安侯、辅国将军,在主和派在朝中疯狂耀武扬威时,回来了。
与北夷的和谈原本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他们都已经默认了未婚夫严韬很快会变成一具尸体,到时婚约自动解除,应该考虑的便是让长荣公主穿什么样的嫁衣,包裹成如何精美的礼物送去北夷。
可人家的未婚夫就在这种时候神采奕奕地再次出现了,还一副要踏平北夷的模样。
场面不能说十分尴尬,只能说空气都变得凝重。
而即使如此,仍有人不要命地质疑,严韬病了这一阵子,还能同往昔一样提刀上马,纵横疆场吗?
让他们欣慰又欣喜的是,严韬显然很有自知之明——第一日上朝时,便直言自己已经去找了太子殿下,写下了他的未婚妻长荣公主霍栩与北夷的和亲诏书。
大朝会上,霍恒的宣旨中官更是将那和亲诏书念得事抑扬顿挫,感人至深,主和派哭倒一片,声声泣血还不忘夸奖严韬:
“啊,辅国大将军真是年少英才,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才是我大梁男儿的……嘶!”
嗤,嗤,嗤,嗤。
上好的布料在他手中脆若薄纸,明黄色的碎屑纷纷扬扬洒在主和派们的面前。
俗话说得好,见圣旨便如皇帝亲临。
如今,这“亲临的皇帝”被年少英才的大将军捏在手中,然后变成了碎片。
殿中一片寂静。
太子就在龙椅下首瞧着,皇帝就在重重帘幕后面躺着,少年将和亲的最后一张遮羞布猛地扯开。
“这是你们要的诏书,收好吧。”严韬清冷的声音仿佛刀刃,在主和派大臣们的脸上毫不留情地划下血痕。
话罢,他转身冲霍恒抱拳一礼,大步转身离开。
主和派们哆哆嗦嗦地让出一条路来,然后所有的目光都黏在了少年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