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见血(159)
许启由衷道:“谢谢。”
两个人都在对方眼里都读出了无关于男女之情的赞同。
其实,那天明舒和许启吃过饭后,两个人就已经把话给说开了。
彼此或许适合,但绝对不及喜欢。而偏偏,明舒和他都不肯将就,所以他们又在另一件事上达成了一致。
明舒像个普通朋友一样地调侃:“她终于说出了心里话,要挽留你了?”
“都不重要。”许启嘴角扬起,压不住地喜悦从而攀升眉梢,“之所以前面分分合合那么多年,都是因为太在乎谁先低头了。”
女人抱胸,垂眸想了想,“看得出来你真的很爱她。”
“她对我也是有爱的,当年在事业和感情的分岔路口,她背离了我,我是恨的,可后来我发现,我没有给够她安全感,她有所顾虑所以选择了最不会辜负她的东西。”许启觉得自己又越说越远了,及时打住,“我逼她一把,是叫她争取一下我。”
“可你逼程宴洲一把,是为了让他放弃…”
明舒掀起眼皮,透着倦怠地眨了眨。“只是想跟过去告别而已。”
许启不置可否,又道:“他还偷偷给你送了份礼。”
女人顿住,直到许启把文件放到她面前,让她不得不面对。那一刻,明舒的目光颤了下,她下意识地拿起那份文件,思绪微乱。
明舒的指尖不经意地动了下,许启慨叹:“我也没见过哪个前男友会那么大方。”
程宴洲送了她一个小规模的芭蕾舞团,同时规定了盛越集团准年拨款的金额,完全依据舞团的财政状况而定,看似不夹杂任何的私人感情。实则是确保明舒后半生的安逸。
她不可能跳一辈子的芭蕾舞,但她可以以舞者的身份活一辈子。等到她退下舞台的那天,她还能教别人跳舞,还能有自己的舞团让她接着付诸心力,继续去享受她被芭蕾舞所需要的感觉。
明舒莫名地认输一下,“他很了解我。”
许启指了指桌上的一板画册,“这本小王子是他说能让你知道的礼物。”
女人的手不由自主地碰了下封面上小王子和玫瑰的定格对话
——Je t'aime bien, mais je ne peux pas te le dire.Anthony de Saint - Exupéry le petit prince
(我爱你,没能让你知道,是我的不对,请你原谅我。安东尼·德·圣-埃克苏佩里《小王子》)
许启说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他还特别弯腰致意,让我不要误会。”
明舒下意识地当许启是开玩笑,“他不折傲骨的。”
男人摊手,“那我也不知道了。”
明舒后知后觉,捧着那本《小王子》,满目清和,“不耽误你喜事了。”
许启伸手,叫她一声。“你记不记得,国外的那个志愿者组织里好像也有程宴洲那么一号人物?”
女人皱了下眉,旋即优雅地摇了摇头。
许启自己反倒先不确定了,“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明舒压了下眼皮,没再多想。
彼时,北城郊区的某家精神病院外,一辆迈巴赫缓缓停在林荫道下。
不透光的车窗一寸寸放下男人冷硬深邃的侧脸,何旭在前面汇报:“杨洁已经关在里面了。”
程宴洲轻嗤,气势不羁,随性放逐。他淡淡地丢下一句:“进去看看。”
何旭点头,“是。”
一分钟后,两道身影前后脚迈入精神病院。
何旭望着程宴洲挺直的后背,颇具同情。
明舒在婚礼中接受众人祝福,沉浸喜庆之下,而他则要沾惹晦气,为她铲除一切后顾之忧。
她说要往前看,他就要让她如愿以偿,永远。
第66章
接待的护士给他们按了电梯。
到达症状最严重, 看管也是最强制性的楼层,令人起疙瘩的癔语开始砸在电梯门上。一行人往外,走廊被一堆意识的洪流侵占, 从莫名其妙的干笑到拍着地板蹬脚大哭,以及跟空气胡乱交流一通的怪异。
护士一边领路, 一边不好意思道:“房间的隔音效果是没问题的,主要还是病人太吵了。”
程宴洲也不点破。
转过两个弯,在最角落的一间病房前,护士停下, 指了指说:“那位姓杨的病人住在这里。”
程宴洲双手抱胸, 示意何旭开门。
杨洁愣愣地坐在床上,仿佛失了灵魂的木偶。她反应了好一会儿, 目光死水沉寂, 最后勉强跟着放在声音的来处。
女人形容枯槁, 白色的格纹病号尤其不合身, 像是随便套上去的。
杨洁却管不了这些细节,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要去攀扯程宴洲, 临了害怕的讶异又令她触电一般地缩回手。她满脸渴求,“我不要待在这里, 你让她们放我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