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见血(38)
时屿伸手勾了勾自己的眉骨,“回来了?”
他啧了声,紧接着说回正题:“你的猫在我这儿,爱要不要。”
“抱歉,我现在去拿。”明舒礼貌性地招呼他,示意左宁跟上。
小姑娘一头雾水,她明明记得自己把喵呜拖给了时屿的小助理帮忙照看的啊。
她还给对方买了一袋子的零食作为谢礼的。
左宁把事情老老实实地交代了一番,明舒边走边听。
不多时,顶层某间VIP套房外轻轻叩了一道敲门声。
时屿一身休闲灰色系的打扮静静站在门口。他正擦着湿漉漉的短发,配合着一张慵懒邪魅的神颜,莫名多了几分痞气。
小助理抱着喵呜对着左宁亮了一口大白牙,喵呜也舔了舔小爪子叫了叫。
明舒诚恳地道谢,说到要把喵呜抱回来时,时屿倚在墙边,可惜地摇了摇头。
“不行。”
明舒不解,认真回问:“时先生?”
“你知不知道,因为要照顾你的猫,所以才害得我和我的助理都不能出去看烟花晚会?”男人俯身挑了下眉。
明舒看他像看一个幼稚园的孩子,“不是你自己说不去的吗?”
他有理有据地掰扯:“我不去看烟花,不代表我没有愿望。因为你,我连许愿都错过?”
“所以?”明舒语气散漫道。
“所以——”时屿拉回身子,直直站好,“你欠了我一个愿望,你得帮我实现。”
“……”
不说明舒,连左宁和时屿的助理都不免错愕了一会儿,一脸你怕不是在逗我的表情。
明舒温凉地扬眉,“时屿,我是你的天吗?”还负责帮你实现愿望。
“你觉得有可能吗?”男人轻嗤,“先欠着,以后再说。”
明舒婉拒了他,“有什么要求现在提吧,我不喜欢欠别人。”
时屿搅弄了下口腔,“所以你从小到大欠的人情是都还清了?”
明舒沉默半晌。
有一个人她还没欠着。
她睫毛微垂,“差不多。”
“行吧。”时屿吊儿郎当地掸了掸手,“把你手机号码给我。”
明舒眼里透出警惕和不信任,雾色氤氲。她冷冷地问:“干什么?”
“存你的电话方便联系,改天请我吃顿饭,今天的事算一笔勾销。”时屿视线晃悠,多了几分兴趣。
半分钟后,男人把她的电话号码写在了自己的手机。
明舒抱起喵呜,带上左宁离开。
时屿转了几下自己的私人手机,通身放肆又随性。
“明舒。”他半开玩笑地喊她:“你…要站到我这一边吗?”
明舒修长的天鹅颈小幅度地弯了弯,她说:“时屿,别拿我与他牵扯。”
女人的身形孤冷决绝,自信招展。“我喜欢一个人。”
时屿关上门,又往嘴里塞了个薄荷糖。舌尖勾拉拨弄,半分不让。“她刚才是拒绝了我?”
小助理直白地确定,“应该吧。”
“没眼光。”时屿插兜扔了三个字的评价。
北城里只有我可以帮你挡住程宴洲好吗?
啧。
男人五指没于短发丛中,心情敞亮只多了丝难耐。
——
天际灿烂的尽头是长久的混沌寂寥。上半夜的喧闹盛况终将用后半夜的难眠与悠扬的哀伤为代价。
程宴洲回了本家。
拉开抽屉时,眼底银光闪烁一瞬。
男人拿出里面的一份文件,木质的醇厚清香在鼻尖耸动,边角略微翘起的纸页摊开在他眼前。
一位犯罪的身份明细渐渐出卖在字里行间。
他用的是化名,真实姓名不详,空白处一行标记的小字上写道
——左手食指侧边有月牙印。
但如今的程宴洲明白,名义上是罪犯的他实则是好人。
他记得庭审上的盘根错节的真相寸寸显露的进程,但记忆又会在他娓娓道来其中参与的人物时如坠无人之境。
程老爷子清理了所有因程宴洲失忆而不应再存在的东西。
唯独遗漏了这份他不知晓的文件。
程宴洲盯着他亲手写下的那一行字,心里无所适从的压抑。
他的身体比他的理智永远都能抢先一步做出反应。在面对明舒尤其如此。
绝不会是巧合的。
思及此,程宴洲手上的骨节拧得发白。
而质地细腻的桌上,誊抄了六个字的宣纸外又堆叠了几张额外的白纸。
上面大字书法着的二字,是程宴洲对心的臣服。他误落下的一竖后,终究顺从自己的感情,将它们完整写了下去。
——明舒。
他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