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见血(41)
男人没应,但结果显而易见。
“你现在处于记忆恢复的波动期,见她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周寒苦口婆心地劝他。
在他知道程宴洲因为明舒而心跳异常以后,他已经不止一回提醒他了。
周寒把听诊器无聊地挂在脖子上,“现在什么感觉?”
程宴洲低笑着摩挲自己的指腹,旋即伸手戳住自己的胸膛,自我嘲弄道:“空了。”
少了一个人。
周寒扶额,却还是中规中矩地说:“后面你需要到医院做个详细的后续观察。”
程宴洲五指回拢了下,“再说吧。”
周寒拿他没办法,临出门和程老爷子礼貌性地问好时又强调了一遍去医院复查的事。
老爷子年纪大了,但中气十足,精神气也在,年轻时见惯了生死风浪。一双眼藏着鹰隼的锐利,“有劳周医生。”
周寒点了点头,“告辞。”
周家和程家有几分交情,周寒和程宴洲也算半个兄弟,从小一块长大的。
老爷子从刀枪上历练出的气场,他勉强能招架一两分。
见周寒离开,老爷子在原地叹息一声。他转头吩咐身后的管家:“说我在书房里等他。”
老管家眼明心亮,浅声应允。
书房是老爷子用来处理事务的私人地盘。程家里面也侧重自己的领地意识,是以程宴洲和程浔都有各自的书房。
程沅是因为在长期在国外,又不爱学习和接触集团事务。老爷子倒也不强迫她。
一盘棋局厮杀殆尽。
程宴洲先下一城,老爷子输了但心里是高兴的。他亲手培养教育出的接班人比他年轻时更要有几分魄力。
也经历了难言的痛苦。
老爷子揭开茶盖,目光如炬。“我听周寒说,你记起了一些事?”
“不多。”程宴洲言简意赅,和他手段如出一辙的高明,直取命门。
老爷子眯眼:“不问问我?”
男人手执黑子落定,闲聊间倾吞了对方一片的势力范围。“要知道什么我自己会查。”
“我只信我自己。”
还有…她。
“看来我老爷子是帮不上什么忙了。”闻言,程老爷子喜怒难辨地扣回茶盖。
爷孙两个习惯了彼此的相处模式。
说亲人也算,但更多的是严师与包含野心的徒弟比拼接招,亦敌亦友。
程宴洲伸手抵了下自己眉峰,“我还有事要办,爷爷。”
老爷子扔下白字,拍了拍手说:“去吧。”
门关上的刹那,老爷子脸色不大好。“是我老了吗?现在竟看不明白他了。”
“大少爷向来如此,他不爱说心底话,但也不会做没把握的事。”管家在一旁适时插了句嘴。
老爷子屈起骨节敲了敲棋盘,“你忘了他手上的伤怎么来的吗?”
老人清明的眼眸紧了紧,盯住黑子棋路不放。程宴洲很少会杀这么狠,寸步不让,把自己的底牌毫不留情地亮出。
他以前是刚柔并济的行事路数。
当下如此,反而不像他了。
程宴洲身上大伤小伤许多。但唯独那一道,让老爷子也讳莫如深。
第18章
因为明舒在剧组近期的拍摄暂告一段落, 她带着左宁回了芭蕾舞团。
赵茗则又马不停蹄地去安排纪双莞的那边的工作。说起忙,她其实也两头跑习惯了。
芭蕾舞团里,方蔚儿相比之前安分了不少。上台机会难得, 更多的时候明舒待在舞蹈室里挑战自己的舞台能力。
一整天,女人仿佛八音盒里的精致玩偶, 转出阳光洒落人间的方向变换。
明舒拿毛巾擦了擦颈肩的汗,手机铃铛的声音被掐断,女人拿起温和地问了声好。
时屿听不出情绪地啧了声,“是我。”
明舒顿了顿, 嗓音侬软, 透出轻微的沙哑:“有什么事吗?”
“出来,请我吃饭。”男人没头没尾地丢了句话, 似是一时兴起。
明舒平复了几下刚从舞蹈中解脱出的急促呼吸, 想了想才说:“我在市中心, 时屿。”
“不在…”
“我知道, 刚好我也在外面。”时屿恶趣味地卡了下嘴里的薄荷糖, 细碎的破裂声传到了明舒的耳边。
带了邪魅的恣睢。
明舒睫毛轻颤的弧度寻常如故, “好,那你发我地址吧。”
时屿兀自点了点头, 伸出修长的指尖碰了下眉骨。“可以。”
——
明舒找到他所说的餐厅时, 男人已经悠哉游哉地在窗边的座位上等了她一会儿了。
时屿给自己泡了壶店里自配的甘茶,“来得还挺慢。”
“抱歉啊,你没提前和我打招呼。”明舒与他相对而坐,文静柔软里含了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