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见血(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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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慢慢露出微光。
天朗气清,万径寺上的山茶花开了最后一季。山上多求佛的人, 香火旺盛。
长明灯上添了名字, 如有归宿。程宴洲跪身叩首,掌心朝上。
住持对此不免说句:“阿弥陀佛。”
男人起身, 气场微敛。
住持照旧讲了一小段佛法,经文说到末尾时,住持点头顿了顿,执手说到:“看来施主已经弄清自己的杂念了。”
程宴洲眸色沉静,话里藏了分甘之如饴的味道:“是心动。”
“阿弥陀佛。”住持一双慧眼清明,不掩岁月结成的蛛网。
紧接着他又说起了佛家的著名典故:“《传灯录》中有言,六祖慧能初寓法性寺,风扬幡动。有二僧争论,一云风动,一云幡动。六祖曰风幡非动,动自心耳。”
住持谦和地低了下头,“施主上回所谓起风,大概如此。”
意动心动,逃之不过。
程宴洲听着,勾下嘴角,紧接着是自嘲地笑了声。
佛殿外的俗世里,又经了一轮微风。浅红和黄白的山茶花瓣零落,无枝可依,翩翩而动。
男人目光如炬,静静望远。心弦扣振,程宴洲不自觉地捂了下心口。
他字字沉哑,很快又散开在尘风中。
明舒,我爱上了你…
两次啊。
住持虔诚地说了句:“阿弥陀佛。”
程宴洲再转身时,住持说起了两天后万径寺的迎佛日。
住持眼里认真,诚心邀请。“到时候施主可以来尝尝本寺自己做的鲜花素饼。”
男人颔首。
离开前,他抬头仰视了佛祖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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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蕾舞团里,明舒跳了一段高难度的舞蹈。结束后,她心口的旧伤难免会隐隐作痛。
舞台上的光沉寂片刻,明舒下来,喝了杯水才渐渐地平复了心跳。
赵茗陪着她回到化妆间。放下水杯时,明舒不经意地碰掉了桌子上垫着的软纸。
女人捡起,摊开后才看清了上面的书法。娟狂遒劲的全都全都注于明舒二字上,几张宣纸,无一例外。
明舒蹙了下眉,只因她认出上面的字出自谁的手。她问了句:“哪里来的?”
赵茗凑近,对着东西细看了下,说:“好像是那位叫何旭的助理交给左宁的,应该是上个星期吧。”
结果好巧不巧小姑娘住院,一不小心就把事情忘在了脑后。
明舒眼里不带情绪,她漫不经心地翻了几张宣纸,无端耗费着自己的耐心。
赵茗眉心跳了下,“要不我把它们给扔了吧?”
女人却挑了张纸按在桌上没什么章法地抹了几下,很快纸上就沾了细小的脏东西,在一漂亮的书法字中尤为刺眼。
明舒转手扔掉,“我不缺不好用的抹布。”她把剩下的那堆纸全都扔到一个纸盒子里,“找个快递员送回去吧。”
赵茗啊了声,就差给明舒点一个赞了。“好的,我现在就去。”
明舒点开自己的手机,又开始搜索北城市医院的详细信息。
赵茗把纸盒子交出去后,回来看见她一门心思扑在手机上模样,问:“还没找到合适的医生?”
“找到了几个在关节病方面有突破的医生,但都没有看诊的余量。”明舒分了度心思回她。
赵茗倒是挺懂的。好医生的挂号费不嫌贵,就怕它没处挂号。
赵茗倒了杯水给她,“慢慢来吧,总会有的。”
明舒也弯了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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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宴洲回到盛越集团的办公室时,杨洁捏着自己的小包正两股战战地等在门外。
男人给了她一记眼神径自走向办公室。
门再度被关上时,沉木和书卷气的幽香在静谧的空间里浅浅蔓延。
程宴洲双手抱胸,背身半倚在办公桌上,面无表情地听着杨洁语气真诚的哭诉。
女人站着,腆着脸说:“杨琼她只是不懂事才会做错事。”
男人转头,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紧接着仿佛闲话家常一般:“你帮我挡了那一刀的时候是几岁来着?”
杨琼掐了下手心,“大概八/九岁吧。”她眼里涌着泪,似是牵扯出了不好的往事。
程宴洲卡了牙关,“八/九岁。”他掸了掸自己西服外套,“你那个时候倒是比她现在还懂事。”
女人一僵,她总觉得对方像是话里有话。可看程宴洲眉眼冷硬,面色不显,再找不出多余的情绪。
杨洁很聪明地沉默了。
程宴洲上颚动了动,他点了下女人伤了的地方,“现在还会疼吗?”
杨洁抬眼,释怀地扬了下嘴角。“还好,只是偶尔会疼。”
“那杨钦估计比你要疼一些。”男人睨着她,指腹摩挲着难言的思绪。“毕竟他的伤口刚上去也没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