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见血(83)
程沅没来及说什么,她赶时间回程家。彼时,在程家,人差不多都来齐了。
徐兰和程严让坐在正厅,程宴洲刚和程沅程浔的父亲聊了一会儿。程家在老爷子一辈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程宴洲的姑姑在国外,所以今天没出场。大儿子程严让和徐兰商业婚姻,相敬如宾育有一子。
但因为程宴洲从小养在老爷子跟前,老爷子也是以程家未来继承人的要求来教导他。徐兰疼爱儿子,但少了表现的机会。
程宴洲和他们打了招呼,视线有意无意地多了看徐兰手里正翘着尾巴伸懒腰的猫儿。
徐兰见到,把小东西抱好。“邻居王太太托我帮她看几天。”
“公的母的?”程宴洲的手点在沙发背上。
徐兰觉得难得,眼里是以带了兴趣,回他:“公的,那只母的在宠物医院待着。”
男人面色淡淡,事不关己地抱胸。徐兰顺着小东西毛,慨叹地说:“它们一对儿,过几天估计有要再多几只崽子了。”
可他儿子还打着光棍,徐兰苦恼。
程宴洲掀眸,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开宗祠祭祀的时辰到了,程家人各有自己的位置烧香持拜。老爷子站在首位,右顺位程严让和程宴洲,一一上前插好佛香。
祭祀仪式结束时,老爷子把程宴洲单独留了下来。宗祠偏安一隅,肃穆幽静。
气氛死寂半晌,老爷子才开了口:“昨天缺席了大会。”
程宴洲身形挺拔,“有非去不可的要紧事。”
“我怎么不知道?”老爷子沧桑的眼不失透彻,明亮如旧。程宴洲却抬头,端视眼前的牌位,气息冷冽。
老爷子长出一口浊气,“宴洲,你肩上背负的是整个程家的命运,身居高位者,动辄用情是大忌。”
男人贴在裤缝边上的手拧成拳,“我明白。”
老爷子眯眼,目光有神。
“可你说晚了,爷爷。”程宴洲喉间涌动,“很早以前我就动了。”
老爷子面色严肃,听他说。
男人的目光放远,“我为程家活了十几年,偶尔也该为自己的心博一把。”
“你跟她隔了一条命,要怎么还?”老爷子面容有情绪的皲裂,劝他。
程宴洲弯腰朝他重重地鞠了一躬。再抬头往外走时,男人转身望了眼整座宗祠,“万难可迎。”
老爷子看着他,莫名能读出义无反顾的决心。
——
到了后天。程宴洲准时到了北城的芭蕾舞团。
璀璨灯光下,一群舞者抬着细长白皙的天鹅颈,明舒一身光滑如泼水的浅青色长裙,踮脚在地板上轻盈旋转,手臂弯长,带动悦动的音乐。
中排某个特别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确定的男人。程宴洲的目光流转,任由女人在其间舞出光芒。
明舒偶尔会讲拉入余光,又在下一轮的旋转动丢开。
舞蹈结束,明舒回到单人的休息室。面对站在她眼前的程宴洲时,她坦诚地开口。
“时间不早了,先吃顿饭。”男人扫了眼腕表如是说。
明舒深呼吸,“程宴洲,你到底要做什么?”
程宴洲不动如山,目光如炬。“吃顿饭,我会把你要的东西给你。”
明舒作罢,暂且听他。
今天何旭也没有跟着来。
程宴洲是自己开车,明舒坐在副驾驶座,隔了一个控制台,两个人的气息都相融不上。
男人视线攫住路况,余光全是明舒。女人却从始至终在看风景,他自嘲地扯了下唇。
两个人最终来到酒店顶层。
入目的是整片露天餐厅,因为程宴洲提前包了场的缘故,除了服务生,不存在别的顾客。
找了个可以欣赏夜晚街景的位置,明舒和程宴洲对面坐下。男人点了几样菜,龙虾沙拉,岩烤鸡胸肉,黑松露汤汁和一瓶酒。
明舒收紧刀叉,旋即若无其事地用餐,只当是一个人的晚饭。
程宴洲则沉沉地望着她,眼眸晦暗,如此一对比,男人身前的餐品倒像是陪衬。
半个小时,明舒用好了餐点。
她优雅地用餐巾抿了下唇色,径自起身,“现在可以给我了?”
甫一出口,一顿饭彻底沦为冰冷的任务。
程宴洲敛眉,听了她的话面色阴郁。男人步步逼近,视线死死锁住明舒。
女人往后让了几步,看出程宴洲盯住她不放的企图,干脆也不动了。
她的手伸向挎包,握住刀,抽出一段。
下一秒。
明舒有刹那的无措。程宴洲按住她在包里的手,帮她做了决定,拿住一把锐利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