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见血(85)
程宴洲用沾血的手洗着刀柄,抹掉上面多余的痕迹。
明舒背身很明显地顿了下,在她身后程宴洲眉眼俊朗,认真地喊她:“阿窈…”
“对不起…”
男人最后的视线里,明舒的背影呈九十度倾倒。片刻后,一方天地仅剩下俯身倒下的程宴洲和他身旁一脸紧张的江临风。
“靠!程宴洲,你别死啊!”江临风焦头烂额,对着手机上救护车的实时点位望眼欲穿。
男人一个劲地叫唤:“你要是死了,她和别人好上了怎么办!”
程宴洲出气少,进气多,仍不忘叮嘱他:“今天的事不准透露出去,刀也是我自己刺的,别牵扯不相干的人…”
江临风:“行吧…”
你是我大爷行了吧。
——
明舒走出酒店时,夜色正浓,万家灯火点亮,霓虹灯街景璀璨。
她行走其间,任由沿路的风吹散她的思绪。
女人抬手别好头发,不小心触目几块斑驳的红色。明舒转了下手腕,喃喃自语:“还是沾上了啊…”
万千的绚烂中,一辆救护车闪着红灯打破眼下的气氛,明舒没有回头,但却很明白车子停在哪里。
她往家的方向走,与身后的人背道而驰。
公寓里,林琴已经睡下了。但客厅的小灯留着一盏,氤氲出温暖的昏黄色。
明舒放下钥匙,看到明远怀的照片时对他浅浅地弯了下唇,无声问他:“爸,做错了事都要付出代价的,对吗?”
女人垂眸,静静地站了会儿。半晌,明舒轻手轻脚地拿好衣服去洗漱。
水汽凌乱的浴室里,女人扎着高高的丸子头,几缕湿漉漉的的头发贴着细长的脖子,蜿蜒出随性的美感。
明舒划开镜子上的白雾,肩带下,心口一块浅浅的伤痕,透着嫩红色。
女人手指拨弄几下,只有些痒。
另外一只手撑在洗手台上,明舒慨叹地长出一口气,自言自语着:“好像,真的没有那么恨了呢。”
也对,毕竟伤了一条命。
洗完澡出来,明舒在客厅里久坐,女人捧了本书没什么心思地看着。
林琴出来上厕所时,看着明舒发愣的面容,愣了一小下后,才走到她眼前。
她关心地碰了明舒的手,“怎么了?有心事的样子。”
女人合上书,挽唇:“没什么,看了一部大片,可能有点缓不过来。”
林琴眼下看清了明舒手里那本心脏外科的医学书,顺了顺她的头发说:“那你还看那些心脏内室的图啊,不是更睡不着。”
“没怎么看。”明舒揽着她的脖子,靠上去,“明天我陪着你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吧,到时候再对症治疗。”
林琴抚着她的背,“其实都是关节的小毛病,去看看也好。”女人又转头看着自己丈夫一寸小小的早年照片说:“也省得叫你爸担心。”
一夜好眠。
隔天,北城的天湛蓝如洗,盛夏的尾巴悄悄地甩开,凉爽清冽的气息融化在一大早的曦光中。
明舒带着林琴做了个全身检查。各个科室跑下来,再有体力的人也吃不消。
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才把做完了所有的检查。明舒安排林琴在医院的便利店里吃好早餐,自己则去拿大大小小一堆的检查单子。
此时,医院的走廊上还没有人头攒动的盛况。女人沿路慢慢地往回走,她对周围的环境不太上心,更多的注意力是集中在手里一张张的检查报告上。
幸好都是一些小毛病。
明舒呼吸不自觉放轻。重新抬头时,正好碰上几个焦头烂额的医生匆匆朝电梯间赶。
其中一个身前挂着副院长牌子的中年抚了额头的汗,跟自己带着的助手反复叮嘱:“那间VIP套房病人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后期可能需要面临恶化的情况。”
紧紧跟着他们的一位实习生扫了眼病历单上的姓名,嘀咕了句:“程、宴、洲?”
副院长立马不争气地敲了下她的头,“病人的身份信息不可以泄露,你都忘了。”
“我…我太好奇了,老师。对不起。”实习生连忙点头认错,她掸着自己的小脑袋,怯怯地说:“哪有人给自己心口上剜刀的…”
副院长点着圆珠笔,又作势要拍她的头,“你又知道了?”
实习生摇头,“不不不…”
电梯叮了一声,一行人起脚往里面走去。
明舒敛了下眉,她叠好手里的检查单子,在原地深呼吸一下,正要去找医生时。
一声明小姐唤住了她。
明舒侧眸,对上迎面走来的人,礼貌地打了个招呼:“邵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