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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恩(1295)

他抬起头来,恰好看见谢青鹤嘴角的微笑。

“大师兄,”伏传顺势抱住谢青鹤大腿,“大师兄?我们是想到一起去了么?”

谢青鹤含笑点头。

伏传便攀着他一点点爬起来,一把抱住他:“那我就放心了!只怕大师兄忙着宗门事务,我在俗务里不得分身,不能旦夕侍奉在大师兄跟前,大师兄又要怪我不肯尽忠。”

谢青鹤刚开始还乐呵呵地听着,听到这句觉得味道挺冲:“哦,你还挺不服气?”

不等伏传说话,他已经低头再次赔罪:“前次是我不该训斥你。宽宽心,不要与我计较了吧?”

伏传侧头就去啃他的嘴,不喜欢听他赔罪,用舌头轻轻地堵住谢青鹤的齿间,又忍不住抱得更深一些,含含糊糊地亲吻。终于分开了唇,伏传才小声说:“我不是不服气。大师兄,我就是太服气了,情知是我想得不周到,怠慢了大师兄,才会一直记得,不敢再犯。”

谢青鹤见他乖乖的模样,满眼认真虔诚,没有半点嗔怪戏谑之色,忍不住低头亲他。

二人温存片刻,在榻上坐下。

伏传挤在谢青鹤膝上,两人一起剥柚子吃。

“我小时候行走江湖,也曾问过大师兄如何接济天下。大师兄给我写信,叫我多走多看看。”

伏传吃着这瓣柚子很甜,就把剩下的留给谢青鹤,自己继续去掰下一瓣:“那时候大师兄非但不喜欢我,还特别担心被我缠着,只恨不得叫我走得远远的……”

谢青鹤反驳道:“我并不是希望你走远些。我只是希望你找到志同道合、年纪相仿的朋友,得一份两情相悦的欢喜。为了你好还是厌恶你,这是两回事。那时候我纵然太自以为是,辜负了你的心意,却也从来没有为了一己私欲苛待过你。”

伏传便回过头来,安抚地亲了亲他的嘴,说:“是我说错了嘛。”

谢青鹤忍不住追问:“你真的觉得……我从前让你下山,是厌恶你么?”

伏传摇头:“我知道大师兄是对我好。”但就是忍不住要多说一句怪话。因为受过委屈,因为被那么严厉地拒绝过。他永生永世都会遗憾,年轻时与大师兄错过了好几年。

这些小心思摆在明面上来说,就非常矫情讨厌了。伏传说不出口。

他只能低头赔罪:“我就是胡说八道。大师兄恕罪。”

好在他不必明说,谢青鹤也领会到了他难以言说的委屈。见他口不能言,只能低头认错,谢青鹤便轻轻拥住他,蹭了蹭他的侧脸耳朵:“都过去了。以后师哥会好好陪着你,不让你一个人。”

伏传眼睫微湿,嗯了一声,也忍不住回身抱住他,沉浸在谢青鹤熟悉沉静的冷香之中,整个人都要痴了:“大师兄,我就是胡说八道,你不怪我,还哄着我?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太……我脾气会越来越坏的。”

谢青鹤不禁失笑:“顶嘴都只敢跪着的怂包,你脾气再坏,能坏到哪里去?”

伏传却痴痴地靠着他,挨着他的胸膛,无比感慨:“我有时候也会想,我是怎样的人,凭什么就能坐在大师兄的身边,睡在大师兄的床上呢?大师兄为何会将头发垂在我的身上,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呢?想来想去……”

谢青鹤正以为他要说心生焦虑,本想安抚他,哪晓得伏传居然笑出声:“就忍不住偷笑。”

“……真开心,哈?”谢青鹤也是服气了。

“大师兄想必不能知道我的快乐。”伏传搂住谢青鹤的腰,再抚摸谢青鹤的胸,“能与大师兄结侣,大约是天底下最大的美事。”他顿了顿,继续说,“能得大师兄垂爱,也是我最大的荣幸。”

谢青鹤耐着性子去听他说的情话,想了想,说:“我也是。”

伏传嗯了一声,并不太能理解谢青鹤说句话的心情,本能地觉得是来自道侣的敷衍。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伏传都比谢青鹤弱上一截。

他不觉得自己能与大师兄相比,与他二人相识的所有人也都这么认为。年少力薄识浅的伏传,永远是承受恩惠的一方,他在被照顾,他在被庇护,他在承受谢青鹤给他的好处和扶持。

伏传觉得,他对大师兄这份崇拜仰慕的感情,大师兄是不可能感同身受的。

“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

谢青鹤歪头与伏传靠在一起,轻轻抚摩伏传的脸颊,感觉到他的温度。

“小师弟,尽管这么说,略显自私无耻。但是,与你结侣之后,我确实得到了很多平静,享受了许多你给予我的温柔。你永远都这么仰慕我,敬仰我,”他的手轻轻捏着伏传的肩膀,“在这段感情里,我拒绝过你,伤害过你,你给我的从来都只有很稳定的爱慕……我特别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