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长公主不是掌心雀(140)
谁也没想到皇上会真把皇位交给段云舟,更让人没想到的是,他会封七皇子秦策为皇太弟。
甚至很多人都不记得宫中还有这一位七殿下在。
有人悄悄去瞅段云舟的脸色,段云舟却是神态自如地领旨谢恩,半个眼神都不分给别人。
众人想起他和长公主的婚事,又悄悄去看阿瑶,阿瑶亦是把玩着手中的一截儿流苏,也是一点儿都不掺和他们的事,只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知道皇上既然已下了圣旨,那便是已经有了决定。
更何况皇上的家事和决策,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但偏偏总有人做不合时宜的事,
蒋颐拱拱手,道:“皇上,这里数臣年岁最大,又是皇上的亲舅舅,臣便拿乔多说一句,皇上把皇位传给七皇子,未免太过草率了吧。”
秦衡早料到他会提出反对的意思,挑了挑眉,说:“那依着舅舅的意思……这皇位应该传给谁?”
他说半句话就要停下来咳上两声,脸上早已经浮现出了不正常的虚白,蒋颐咬咬牙,直接道:“既然皇上无后,就该把皇位传给先帝的嫡子,也就是皇上的嫡亲弟弟,皇后的幼子——六殿下。”
更何况……
蒋颐顿了顿,又摆出第二条理由来:“更何况,先帝留下的这些小殿下们都还未长成,六殿下是其中年岁最长、身份最尊的一个,七殿下尚且不如六殿下成熟,怎可把大任托付于他?”
“自然不能托付,”秦衡指了指邵庆捧着的圣旨,“就是因为策儿年纪还小,所以朕才设立摄政王和辅政大臣,望你们帮衬着策儿。”
他艰难地抬了抬手,每多说一个字,就要喘上片刻:“以后这大梁的朝政,还要多拜托诸位费心了。”
这话皇上说得,臣子们却担待不得。
众人忙跪下,道:“臣惶恐。”
蒋颐却看准了这是最后一次为秦冀争取的机会,只怕再晚说一刻秦衡就要死了。
他辩白道:“皇上,摄政王权势集中,日后定是要独揽朝政的。段云舟又和长公主定了婚,日后,两二人手握重权,又结合在一起,这大梁岂不成了段姓人的天下!”
当着段云舟和阿瑶的面,他也毫不避讳语气中的激动,像是要随时随地为大梁献身似的,不知道的以为皇上下了什么昏庸的旨意。
旁边有人看不下去,悄悄地去拉蒋颐的袖子,却被他甩开。
皇上轻声反问:“有的旨意还不够吗?朕还没死,卫国公就已然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他这里称的是官称而非舅舅,显然已经很是不悦。
蒋颐却半点儿没有体会出来,他道:“臣只是为大梁朝政担心,为公主和安国公的清白名声担心,为七殿下将来执政担心。”
秦衡脸色更是不悦,还要说什么,阿瑶却忽然拦住他,出声道:“我在这儿立着,已经让许多人碍眼了,可即便碍眼,本宫还是要说,否则这谋权篡位的帽子扣到我头上,岂不是说都说不清楚?”
她言语间在嘲讽谁,自是不言而喻。
有人默默地去看蒋颐的脸色,只见他铁青着一张脸,却又不好直接打断。
阿瑶说:“刚才魏国公说,我和安国公已有婚约,这的确容易叫人猜疑,所以本宫已经和皇上商量好了,在七殿下正是接手理政之前,本宫都不会嫁人。并且会离开京城,到封地去。”
秦策才八岁,按着大梁规矩,皇上十五岁才会接管朝政,亲自理证至少还要七年。
这七年过去,阿瑶都已经二十四岁,哪里有女子二十四岁才嫁人的规矩?
阿瑶却当看不到他们眼中的震惊,她接着道:“本宫姓秦,身上留着一半儿的皇室血脉,自然处处都要为皇室考虑,若是本宫真在这时候和安国公成亲,难免有人说,我们两个一内一外联手,祸乱朝纲,挟持幼帝。”
“这不仅对皇上不利,对我们二人的名声也有受损,还会叫更多人觉得大梁不踏实,迟早会埋下祸端。”
“既然有这么多不利之处,倒不如直接等到新帝亲自执政之后,我们二人再成亲,反正婚约已经定下,不过段……安国公若是想毁约,本宫也能理解,有什么话,不妨也说出来。”
七年后,安国公都已经二十七八了。
长公主当面提出这样荒唐的建议,实际上不就是不愿意放权的意思?
不少人觉得他可怜,纷纷朝段云舟投来同情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