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长公主不是掌心雀(154)
她将那卷东西挪到身前,让它离得蒋颐更近了一些。
她一字一顿地说:“这里面裹着的一片布料,是从一名死囚犯身上裁下来的,你知道他为何背判死刑吗?”
没人说话,阿瑶也不需要谁真的回答,而是自顾自地把话续上,道:“因为他刺杀了本公主,和摄政王。”
最后几个字她的语调很轻,却如一把惊雷在蒋颐心中炸开。
阿瑶说的没错,他的确是忘了这茬事,当初说是皇上亲自追究,可皇上还没来得及详查,就已经病倒在床上了。
再之后便一直忙着皇上的丧事和新帝的登基,再没有人提起过这件事,久而久之,就连蒋颐自己都忘了这件事。
不过,他即便是心里再震惊,面上也不过是挑挑眉毛的事,他稳着声音问:“这又与老臣何干,臣不懂公主的意思。”
他一字一句斯文规矩,这会儿倒真有几分文人的刻板守礼,阿瑶却不和他讲礼,直接扯紧缰绳,让马头往旁边转了半圈。
这好像是一个约定过的符号,原本站在阿瑶后面的几个护卫立马拔剑,状似要往蒋颐的方向逼去。
蒋颐看着那在日光底下泛着寒光的冷剑,怒道:“公主,您这是何意?您可别忘了,臣可是朝廷命官,还是皇上亲事,先帝亲封的辅政大臣!”
“您今日若是对我不利,恐怕整个朝廷都不会答应!”
这大概就是做贼心虚?
明明阿瑶还半句话都没说,蒋颐的声音就已经一句大过一句了。
阿瑶略带讽刺地笑了一声,道:“蒋大人何须着急?若是没有证据,我今天自然不会出现在这里。”
“证据?”蒋颐冷哼一声,“那不如公主先把证据给我们摆出来,若是不能服众,怕是也没人肯听公主的差遣吧。”
这几乎已经算得上是大逆不道了。
但此时却好像没有任何人觉出不对来。
这话一出,他手下的人立刻应和,一时间反抗之声连成一片,将阿瑶包围在其中,段云舟不由自主地蹙起眉,刚要开口替阿瑶说话,就看见阿瑶忽然抬了抬手,露出手心里的一块小小的令牌。
白净修长的拇指在上面轻轻蹭过,阿瑶轻轻歪了歪头,说:“服众?本公主并不需要服众,你只知道君臣有别,我要做的事没有人可以拦着酒可以了。”
不少人在阿瑶说话的时候,就已经认出了那块牌子应当是龙虎军的令牌,蒋颐看到之后亦是不觉得地瞪大了眼睛。
他惊道:“这块令牌怎么会在公主这儿?”
阿瑶盯着他,有些冷漠的嗤笑一声,说:“蒋大人是皇上的亲舅舅,我却是皇上的亲姐姐。你护着的是蒋家一脉荣耀,我却始终只为了皇上一个人。”
她故意顿了顿,问:“蒋大人,现在你说,这龙虎军的令牌为什么会在我这儿啊?”
蒋颐闻言一怔。
阿瑶没外和他废话,朝后招了招手,跟着来的那几百兵卫立刻将其中的人团团围住,包括蒋颐。
阿瑶吩咐道:“全都带回去,至于蒋大人,先关到天牢里去。等本公主将一切证据都查清楚后,自会去审理。”
而这时,蒋颐已经被人强行按跪在地上,刚才还衣冠楚楚,如今却狼狈不堪,可见人在风光的时候,千万不要得意忘形。
他的口中似乎是在叫骂着什么,但很快被人捂住嘴巴,发不出一点声音。
阿瑶也没有什么耐心再去听他的废话,朝身后摆了摆手,示意手下赶紧把他压下去。
人都被强行撤下去了,原本显得十分拥挤的街道立刻宽敞了起来,道中间只剩下阿瑶和段云舟两个人。
阿瑶坐在马上,段云舟持剑立在他的对面,剑尖上还滴着血,滴嗒的落在地上,汇成了一滩小小的滩聚。
阿瑶看着他的手上,似乎是是有两道偶然间被人划开的伤口,她不由得簇了蹙眉,说:“既然摄政王受了伤,不妨先回府包扎一下,本宫还有事要做,今日便先行一步。”
但实际上,她若是不说,段云舟根本就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手背上受了伤,他抬起手看了看,许是刚才的打斗中无意间碰到了谁的刀,破了几道小口子,血都没再流了。
这样的痛段云舟几乎都感觉不到,可此时他却显得十分娇弱,蹙着眉去捂那伤口,然后用十分期待的语气问阿瑶:“公主也累了,不进来坐坐吗?”
不知道为什么,阿瑶看他这模样,竟觉得好像从他身上看到了等候丈夫归家的可怜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