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芬没再拒绝。
老太太、徐牧成、谢玉芬在一处说了一个多小时的话,时间差不多了,徐牧成、谢玉芬要和老太太告别了。
老太太站在老宅子门口看着谢玉芬、于棠,用苍老的声音喊着:“棠棠要懂点事啊。”
“外婆,我知道。”
“以后常来玩儿。”
“好,外婆。”
“牧成,也常回来。”
“谢姨,你别送了,回去吧。”
“玉芬,妈跟你说的话,你记着。”
“记着了。”
记着了,得办到啊。老太太扶着老宅的门框,看着女儿、外孙女儿走路,心里满满的舍不得,忍不住就伸手抹了浑浊的眼泪,自言自语地说:“老天爷,你让我少年丧父,中年丧夫,老年丧幼女我都没有怪你,你要是不让我二女儿、小孙女儿过好,我就怪你,天天怪你。”
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说着,将老宅门关上,去诊所。
与此同时,于棠跟着谢玉芬、徐牧成到了公共汽车站牌等车。
于棠抱着半身大的维尼站在谢玉芬跟前,徐牧成看一眼笑笑,说:“棠棠开朗了不少啊。”
“嗯,之前出了点事儿,可能让她变得勇敢一点了,就成长了点儿。”
“现在有小伙伴吗?”
谢玉芬想到了阮东阳、小胖,笑说:“有。”
“有就好,小孩子只要有小伙伴,慢慢就会变得大胆活泼些的。”
“嗯,文思呢?他还好吗?你来看过我和棠棠不少次,我都很多年没见过文思了。”
提到徐文思,徐牧成笑了,脸上也带着些骄傲,说:“他都挺好,比我这个当爸的还懂事,长得也比棠棠,现在都高于棠棠一个头了。”
“文思小时候就乖。”
徐牧成笑了。
“妈,公共汽车来了。”于棠刚说完,公共汽车晃悠悠地停在站牌。
谢玉芬拉着于棠的手说:“棠棠,你先上。”
于棠抱着维尼在谢玉芬扶着下,上了公共汽车,谢玉芬刚要迈步,听到徐牧成喊:“玉芬。”
谢玉芬回头。
徐牧成看着谢玉芬,深邃内敛的目光中忽而清亮忽而蒙尘。
“怎么了?”谢玉芬问。
“遇到什么困难,记得和我说,我肯定会帮你。”
谢玉芬愣了下,然后点头:“好。”
徐牧成笑了笑,说:“等我调到烟厂时,我带文思去看你和棠棠。”
“好。”谢玉芬笑了,像是春日里的花朵鲜妍美好:“再见。”
“再见。”
谢玉芬上了公共汽车,搂着于棠坐在车窗前冲徐牧成挥手,看着徐牧成的身影越来越小,谢玉芬、于棠才同时收回目光。
公共汽车售票员过来售票,谢玉芬打开包包要买票时,再次看到包包里那装着钱的信封,明明她趁老太太不注意的时候都塞到老太太枕头下面了,老太太什么时候把钱又塞到她包里的,这老太太……谢玉芬一下子红了眼睛。
“妈。”于棠发现谢玉芬的异样,问:“妈,你怎么了?”
“你外婆给了我钱。”
于棠低眸看到谢玉芬包包里厚厚的一个信封,外婆这是攒了多久的钱啊,于棠的心里五味杂陈,世上的妈妈对于孩子就是这么无私,她的外婆对她的妈妈这样,她的妈妈对她也是如此,在谢玉芬落泪时,于棠转头看向窗外,眼睛也红了。
这辈子她一定加倍爱妈妈。
“你好,麻烦二位把车票买一下。”售票员的声音传过来。
谢玉芬稳稳神,付了车费,问于棠:“你作业做完了吗?”
“嗯。”
“星期一不会留学校做作业了吧?”
“不会了。”
“那就好,对了,过段时间文思也来家属院,到时候你和他好好相处。”
“好。”
“不能让东阳和小胖欺负他。”
“我知道了。”于棠说。
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后,于棠、谢玉芬一到家,就将老太太准备的纯天然咸货、干枣等分了数份,刘奶奶家一份,小胖家一份,阮东阳家份等。
于棠跑腿,先送给刘奶奶一份,然后又送给小胖家,本以为小胖会在家,李金花却说小胖在阮东阳家写作业?
写作业?
于棠不信,她拎着干枣、咸鱼、咸鸡腿站在阮东阳家门口喊:“阮叔叔,阮叔叔,东阳在家吗?”
阮正宾正在院子里锄地种花,回头看到于棠,忙笑着说:“在的,于棠,过来玩儿。”
于棠害怕孟方兰,不敢进去,上辈子她也没有到过阮东阳家:“我不去了,我和妈妈从外婆家带了大枣,咸鱼和鸡腿,您和孟阿姨、东阳爱吃吗,吃得惯吗?你们要是吃得惯,您就尝尝看,挺好吃的。”
阮正宾看着于棠想发笑,这丫头可能砸破东阳脑袋后,恶气出了,恢复正常了,平时敢说话了,也爱打招呼了,小模样又娇又可爱,瞧这说话小声音,越来越惹人爱,可比皮糙肉厚的男孩子好多了,阮正宾忍不住想,他要是有于棠这么个女儿多好啊,捧着掌心都疼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