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忠犬是谁掉的?(41)
若是连身边人都有这样高的武功,那么身为主人的他功力又该到了何种地步?
张泽若是知道谷清风所想,怕是只有苦笑的份:抛去内力不谈,他和天乙恐怕只能四六分,他四,天乙六。
幸好他不知道,于是只顾对着被拆了个七七八八的茶棚直皱眉:“屠武把这地方砸了稀巴烂,又不赔钱,这么简单杀了他,真是便宜他了。老板呢?”
天乙身影微晃,再现身时,手上拎着个粗布麻衣的老头,正是茶老板。
老头被松开后二话不说跪在地上嘣嘣磕起响头,边磕边颤声高呼:“两位大侠饶命,两位大侠饶命!”
张泽侧身轻轻避开。
年过半百的老人行如此大礼,若受了,他怕将来折寿。
谷清风没有这份顾及。
青影挑挑拣拣,寻来一个还能用的木凳,用袖子拂去灰尘,端端正正放在主人身后,谷清风大大方方坐上去,一副准备看戏的架势。
张泽轻咳一声,道:“别跪了,起来说话。我问你,今天这种事,时常发生?”
听到贵人发话,老头颤巍巍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也、也不算常、常有。”
“我不杀你,你慢慢说。”
许是真瞧着张泽不似恶人,老头壮壮胆,话利索不少:“小老儿这摊子摆在路边,平常人们来歇个脚,喝碗茶,坐会儿就走,没这么多事。也是最近几天,高来高去的大侠多了,砸摊子的人也多了。”
张泽心说那可不,武道会举办在即,这条官道算是南下的必经之路,“大侠”们可不就蜂拥而至。
看着好端端的地方转眼变得乱七八糟,老头不禁悲从中来:“小老儿大太阳底下摆摊,也就赚个辛苦钱。这么一砸,今天又白干了,唉。”
“闹事的人都不赔钱?”
这话刚出口,张泽就知道问了句废话。
刀口舔血的人,恃强凌弱都是惯例,让他们赔钱?简直是个笑话。甚至,若不是天乙和青影身负武功,现在哪儿还轮得到他在这里大放厥词?
早就和那个胸口中刀的兄弟一样,尸体都凉透了。
嗅着空气中淡淡的铁锈气,张泽无比清晰的意识到,这个所谓的太平盛世没他想的那么太平。他之所以能站着说话不腰疼,只是因为他恰好拥有肆意妄为的本钱,仅此而已。
老头奇怪地看了眼张泽:“小老儿年老力衰,哪是那些人的对手?能保得一条命在已是万幸,哪敢让人家赔钱呢。”
张泽面色微褐,给天乙使了个眼色。
天乙会意,数出足够的银钱递给主人。
张泽把钱搁在老头面前:“老板茶不错,这钱,拿去修摊子。还有,未来两三个月,这条路上恐怕不太平,老板还是换个地方摆摊吧。”
说罢,不去理会老头的千恩万谢,同谷清风一道坐车离开。
走远了,谷清风方才叹一声:“张兄心善。”
张泽摇头否道:“非是我心善。只是,既然看到了,总不能放任不管。能帮就帮一把,左右不过损失一点铜钱。拿来换个心安而已。”
这么单纯的人,放眼武林都不多见了吧?
好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人,谷清风眼睛直愣愣盯着张泽瞅,直把他盯到浑身不自在,才移开视线:“张兄的好意怕是要被辜负了。”
张泽一愣。
谷清风慢悠悠说道:“我看那老板在屠武二人靠近的第一时间就扔下东西缩在安全的地方藏起来,被天乙抓出来,首要干的事就是跪地求饶,被张兄问话,虽然害怕,可答得还算条理分明,可见他不是第一次遇到这事儿。”
没想到谷清风看着只是吃瓜看戏,不声不响却注意到这么多东西,什么都没看出来的张泽被说得连连点头。
这老实孩子乖乖听课的表现,让谷清风特别怀疑,这人究竟有没有身为绝顶高手的自觉:“富贵险中求。这一处的茶摊比起其他地方,一天能赚七天的钱,老头肯换地方才怪。”
想要赚这份钱,就要承担相应的风险。听懂了谷清风的意思,张泽沉默不语。
莫不是话说得太重张泽想不开了?
正当谷清风犹豫着要不要开解几句,就看到那人两手一摊,道:“我给了他修摊子的钱,已经仁至义尽。之后他是活是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他一时兴起行善积德,难道还得管一辈子不成?
“张兄真是......”
谷清风笑着摇摇头。
这看似心肠软,实则万事不萦于心的性子,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不想再谈茶摊的事,张泽撇开话题,问:“天乙,离下一个地方还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