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向道后,全是修罗场(72)
那双浅色的眸子没有浮躁之气,反而闪烁着一股浓烈的信念。
提起浩然仙府所有人第一时间想的都是仪清仙君,他这个嫡次子在长子的光芒下,显得尤为暗淡。
甚至一度有传言,这嫡次子只是一个纨绔,不思进取,耽于玩乐,宴府主迫于无奈才将其禁锢府中。
如今这看来,传言或许并不可靠……至少这双眼睛,不像。
可他还是要叮嘱。
“你若做不到,即使师叔和掌门不同意,我也会把你赶出去,我不允许任何人践踏轻视,我所捍卫的剑道。”
宴林看着他站的笔直的身姿,心里算是看出他此次前来的意图。
这人过来看他是真,探探他的根基深浅也是真,更多的,应该是看他这个人配不配得上剑修这个道途吧。
宴林笑了笑。
这般认真的声音,若是落在第一世二十岁的他耳朵里,肯定刺耳,觉得这是在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给他难堪。
自己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可现在的他,反而心生喜悦,这样执着而单一人,即使话不好听,可是心思却似清流,清澈见底。
“那可巧了,我的道一心一意,心无旁骛,观师兄放心。”
世上不是有个说法,叫做事不过三吗?
若是这一世他再逃不开身死的下场,他可能是真的没机会了。
他绝不能心怀希冀的盯着那一丝,不确定是否还会复活的未来。
‘活着’就是他的道,无论在哪里都一样。
观临沂抬眉,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睛,眼里那抹和自己似曾相识的深色,让他不紧不慢的问:“你很确定。”
“自然。”宴林肯定的回答。
观临沂看着他没做声。
……
接下来的一天里,宴林一直在等,等宴锦和他爹,如果他们能赶在收徒礼之前到长天剑派,说服时渊打消这个念头,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他也不用多趟一次浑水。
可直到次日两个剑童送来正式场合的内门弟子服,也不见他们的影子,如此一来,宴林也就不抱希望了,真真正正死了心,老老实实等着收徒礼。
他墨迹的在屋子里捣鼓了一阵子,推开门,时渊已经背对着他,站在屋外的凉亭里等着。
宴林认命的闭了闭眼,深深呼出一口气,迈开腿往外走。
他盯着那人的背影,一步步靠近。
今天时渊穿着比平日繁杂,三层的银纹锦袍,玉带束腰,外面套了一件及地的外袍,一头皓雪白发一半银冠束好,一半披散,发尾处系了一条白色发带,发带的尾部有一颗蓝色琉璃珠。
挺直的脊背似一把寒霜剑,巍然屹立。
或许是感觉到身后的动静,他微微侧过身,回头看他。
周围还是飘着小雪,两缕白发落于胸前,冷冽容貌染着清晖,漆黑如同黑夜一般的眼睛看着他,不似明月,不似艳阳,就是那可望不可即的辰霄。
宴林脚步一滞。
心间不知为何一阵心悸,脑海里快速闪过一个画面,像是流星划过,却徒留那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好像……见过这个画面……
“走吧。”
对面的人凝视了他半晌,开口道,原本冰冷似一条直线的薄唇,上扬起一个极小的弧度。
他第一次见这个人笑——
或许是感觉到对方的情绪,宴林眼神微动,几秒后低了低头,抬脚朝他走去。
那一抹怪异的感觉,如同冰雪之间加了一股清风,荡漾在他心间。
还……还挺好看的。
世人都说剑祖时渊虽是渡劫期修为,却早已不似人间,如谪仙遗留凡世,修为境界是最后的枷锁。
今日这层层包裹下来,还真是不假。
清风殿外凉风习习,众多外门弟子分站在门殿两旁,白衣仗剑,明明典礼还未曾开始,偌大的人群里却无一丝杂音,一个二个面色沉稳。
这气氛还真是……
两人落于正门口,门边的两个小修士见到时渊,神色难掩激动,急忙弯了弯腰行礼,朝着里面客套的报了一句,‘小师祖到’。
宴林还没来得及感叹这弟子们的乏味沉闷,便只能跟着时渊的脚步往里走。
一踏进正殿,浩荡的剑意如同千斤重压扑面而来,又如万剑齐发,穿过单薄的肉体,没有疼痛,却好似每一根神脉都微微颤栗。
这般气势,中天界第一剑派果然不凡。
清风殿和浩然仙府奢华非凡的金澜殿不一样,整个大殿以凡石为主,光洁大方,环绕周围的弧形墙面整齐的排挂着无数柄长剑,凌厉非常。
五座仙峰的长老分站在大殿正上方。
他跟在时渊身后,不自觉的偷偷打量起来。
五位长老齐聚他可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