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胡说(8)
说着说着,忽然不忍地叹了口气:“诶!谁知道,陶夫人的哥哥,也就是这绿儿姑娘的爹——苏老爷,也不知是犯了什么脏事儿,一家子都被砍了,还连累了陶家。倒是陶公子还小,放了出来,只批了不准应试!绿儿姑娘当时还不过是个奶娃娃,就也放出来了。唉!就只是可惜了陶公子的好学问呐!”
老村长摇着头叹了一声,喝了口茶,又说道:“我们这一村啊,都受过陶老爷的恩惠,又本是同乡,所以帮衬着带大了他们。如今呢,陶公子在村儿里当先生,绿儿姑娘又会治病,他们又有几间店铺的租税子,倒也过得去!嘿嘿,反是我们又受了恩惠了。陶公子人好,又公正明理,所以啊,我们这儿的人都敬重他!”
圣仙点头笑笑,又问:“那这陶公子和绿儿姑娘之间——又有些何关系?”
“哦!他俩原就是姑舅兄妹,又是自小订了娃娃亲的。两人是再般配不过了!只是两人身边没个父母兄弟,自己又脸皮薄,所以这亲事就这么耽误着。我们看着也是干着急,没那个身份做主不是!”
圣仙听到这儿,心中觉得郁郁难受,不禁皱起眉来。
这时绿儿来叫吃饭,圣仙便推托身子乏累,没有胃口,起身回了房。绿儿见她果然脸色苍白,只当是当头的太阳晒得晕了,便也没做强留,留了半碗鱼汤拿小火温着,备着影轻一会儿饿了用。
圣仙哪里睡得着!呆呆得坐在房中抹眼泪,想起往事一幕幕,又想起方才老村长所说,心中已经了然。
到了晚上,挨不过绿儿好言相劝,总算是喝了半碗汤,复又歇下了。
第二日近晌午,圣仙方才醒来,梳洗罢,开了房门,见绿儿正与一位年轻公子说话。
绿儿见到圣仙出门,莞尔一笑道:“影轻姐姐醒了?”
那位公子转过身来,圣仙一看,方知是那日的陶公子。
两人走上前去,绿儿携着圣仙的手向公子说道:“表哥,这位姐姐的伤已大好了!”
圣仙怔怔得看他,眼中像是有相逢之喜!又像有往事之悲!似是激动,又似委屈,心里万千话语只汇作一滴清泪淌过!
陶公子见这样子,虽是疑惑,却也只好客气地微笑相视。
良久,绿儿见两人这样不说话地相互望着也不禁奇怪,轻唤了两声,才将圣仙的魂儿叫了回来。
影轻顿时觉得脸红,尴尬地微微一福身道:“小女子名唤影轻,多谢公子当日相救,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陶公子见问,也回过神来,拱手深深一揖:“姑娘有礼,小生姓陶名望。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说完话,圣仙仍是愣愣地望着陶望出神,陶望略觉尴尬,别过身去瞧了一眼绿儿。
绿儿会意,说道:“姐姐你先坐坐,午饭就快好了。表哥,你来厨房帮我一下吧!”
“好!”陶公子尔雅笑道。
圣仙再次回过神来,脸越发红了,点了点头忙进屋里去了。
厨房里,两人似乎很是默契,只听见盆碗叮当之声,偶尔也参杂有两句闲话。
“绿儿,昨天的鱼,老村长可送来了?”
“嗯,很新鲜!”
“昨日周老伯清早来店里找我,说他家小儿子考上了秀才,家里没什么金银,也知道我不会收那些身外物,送条鱼也算谢我有两句教导,我也不好多辞,便收下了!”
“哦!”
……
“绿儿,柴火没了,我去抱些来!”
“嗯!拿绿藤捆的是新柴,别抱错了!”
……
“绿儿,这汤还要熬多久?”
“再过半个时辰,补气去火,是给姐姐熬的!”
……
“绿儿,你今日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吗?怎么话里这么冷淡?”
绿儿切菜的手顿了顿,犹豫了颇久:“表哥?”
“嗯?”
又是犹豫:“你和影轻姐姐……是不是,是不是——”
话没再说下去,似乎已带了些哽咽。
陶望听见她声中呜咽,停下手里的活,轻轻走至身后,道:“我和影轻姑娘是初识!”
绿儿听着声音靠近,忙拭去了泪痕,定了定才道:“可是——可是,影轻姐姐看你的眼神像是——”
不待说完,陶望将绿儿的手握在胸前,见绿儿早已泪眼涟涟,样子楚楚动人,轻柔地为她拭了拭泪水:“人有相似,初见那天影轻姑娘嘴里唤的是‘守尘’,可见是认错人了!”
“绿儿,我心中只你一人!”
绿儿羞红了脸,娇滴滴地倚在陶望怀中。那样子,果是一对璧人。
“绿儿,你方才——是在吃醋吗?”
绿儿飞红了脸,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不理。
陶望笑笑,转过绿儿,紧紧扣住香肩,郑重道:“绿儿,我们成婚吧!就让老村长和众乡亲为我们主婚,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