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上(19)

心念如何听不出来，只是忽然好心酸，颇有些委屈的道，“别人家都望着女儿好，怎么到了娘这里，对我就像赶苍蝇般！”

祁太太也很生气，“你不是嫌我市侩俗气，现在给你说个不俗气的，你又说我巴不得赶你走。你要我怎样！” 说着落下泪来。

心诺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娘俩一个在罗汉塌上掉眼泪，一个坐在屏风边的秀墩上捂着脸哭。

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娘，小心哭坏了眼睛。” 又对心念说，“姐姐你也别哭了，嫁人不是喜事么，应该欢欢喜喜的才是啊。”

说到嫁人，祁太太抹了抹眼泪，拉着心诺的手诉苦，“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孽障。偏偏去那懒人队里挑人。”

刚止住眼泪的心念又哭了，“娘你有编排我，我什么时候挑人了，不都是您给我说的么？”

祁太太怒道，“说到窦家，你就开始谈感情，分明就是看上了窦老二，那就是个绣花枕头，除了长得好看，还有什么能拿出手？说才华，考了那么多次，才是个秀才，说人品，刚休妻，提起这个，这个修掉的媳妇还是他自己当初见色起意求来的。你说说有什么好？”

心念哭哭啼啼，“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窦颙之了，是您提的几家虽然家世相貌才学人品都好，可我没见过，没什么情谊，我就说还是要有情有义的，您就编排我这么一堆。”

祁太太道，“你说个人选，情谊咱们慢慢培养。窦家虽有情谊，可人品实在不行，我不同意！”

心念则对着心诺诉苦，“你看看娘，就跟着窦家杠上了，窦家可真真是无妄之灾。”

“你说什么？”

07 登门

心念话里话外对窦家的维护之情怎么能逃得过祁太太。

一着急，祁太太晕了过去。吓得心念也顾不得哭了，心诺忙喊了婆子丫鬟进来，掐人中的掐人中，请大夫的请大夫，一阵手忙脚乱后，祁太太总算是醒了过来，不哭不闹静静的任人摆布。

赶回来的林举这才有时间问二人，“到底是怎么了？”

看着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蚊子的爹，心念迟疑了，心诺没好气的回，“姐姐非要嫁给那个窦二。爹，您也知道，娘一向不怎么看的上窦颙之的。”

起止是看不上，简直就是嫌弃的要命了！

林举人转头问心念，“你怎么想。”

心念迟疑了下，“凭爹娘做主。”

林举人点了点头，突然就来了句，“我和你娘都觉得项案首不错，虽然远了些，可不过两三天的路程，再说了，嫁了人，哪怕再近，婆婆不让回来，也不好回来。”

心念愕然的望着爹爹，眼睛里流露出的震惊好像别人别人要把她推下悬崖一样，震惊过后，心念情绪激动，拉着林举人的衣袖不放，“爹爹，我不同意，镇江那么远，项家的人我又不熟悉，而且那项家规矩大，家里女眷要亲自裁剪衣裳打点饭食，女儿，女儿还小……”

林举人并没有收回衣袖，看着满脸眼泪的女儿，林举人无奈的叹了口气，“项家规矩是大，可项案首品貌才学拔尖，明年下场最次也是二甲。到时候你就可以跟着去京城生活些年了。女子嫁人不就是要侍奉公婆夫君，教养子女么。”

“那这样我不嫁人了！” 心念喃喃道。

林举人摇了摇头，抽回了衣袖。去了内室。留下了心诺和瘫坐在地上的心念。心诺去搀扶姐姐，“我瞧着爹爹是气话，你要是决定了，不如趁早告诉爹娘。”

心念轻轻摇了摇头，“爹娘肯定不愿意的。”

心诺扶着她往外走，声音低低的，“可是你又不愿意听爹娘的。”

心念默默的回了清风斋。

心诺则飞快的又去见了祁太太。

刚进远门，远远的就听到了祁太太的尖叫，“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同意的！他脑子里是浆糊，怎么你也跟着起哄？那窦二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叫我把女儿嫁给他，还不如我勒死她，再随了她去！” 接着就是呜呜呜的哭声。

章妈妈领着大小丫鬟婆子都在院子外，心诺也把美露留在了院门外。

听到祁太太的声音，她紧走几步冲进了内室，“娘，您在不乐意，可姐姐乐意。您又不用她联姻，就由着她欢喜吧。”

祁太太止住了哭声，听了二女儿这么说，随手拿了靠枕就扔了过去，“那是你亲姐姐，看着前面是火坑也任由她跳吗？”

心诺抬手接住了靠枕，看了眼爹爹，继续道，“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再则您不打算她联姻，那也不求姐夫多么出类拔萃，他能好好的和我姐过日子不久好了么。”

林举人点了点头，对着祁太太道，“她自己选的，就由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