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民警一愣:“还有证?”
山岚轻声应了。
盛霈眸光一顿,原本耷拉着的眼皮子也掀开了,看向山岚,又冒出昨晚她说把刀送他时的场景。
他是怎么说的,他漫不经心地说——
“这刀难得,用来收藏已经是上品,实战还是差了点儿意思。”
盛霈:“......”
他揉了揉眉心,心说人都是国家认的继承人了,他还去指点人家,不行这继承人还能给他当?
这话真不好听,就差没直说中看不中用了。
回头给她道个歉。
盛霈想。
派出所就这点儿人,一说有个铸刀的姑娘,都跑来看热闹,还没见着呢,被老民警赶了回去,他问得也差不多了,说没问题明天批准就能下来,让盛霈把人都领回去。
盛霈带着人一走,有人忍不住嘀咕:“盛二这都是上哪儿找来的人。小的那个是孤儿,后来被领养了,到现在也没多少年头,大的这个...这我倒是真没见过,姑娘还能打铁?以后在我们这儿常住吗?”
老民警一拍他帽子:“瞎嘀咕什么,值班去!”
.
岛内渔民多居住在海边,一排排房屋面朝大海,屋前椰树林立,遮去那紫外线极强的阳光,放眼望去,居民屋前摆着八仙桌,一群人围在那儿吃饭,男男女女,穿着拖鞋、短袖,还有不少光膀子的。
盛霈带他们绕过前排,走到后头一间矮房前,正碰见拎着行李箱回来的徐玉樵。
他招手喊:“二哥!行李给你放门口了!”
盛霈懒懒地抬了抬手。
小风探出脑袋,问:“小樵哥怎么那么慢?”
盛霈解释:“他家里世代闯海的,渔民老传统了,上岛第一件事,先去一百零八兄弟庙祭拜。”
小风“啊”了声,凑到山岚边上去了:“姐,这个我知道,说很久以前,南渚有一百零八位渔民到西沙,途中遭遇暴风雨遇难了。之后又有渔民来西沙捕鱼,又遇见暴风雨,就祈求那被一百零八位渔民显灵保佑,没想到真的得救了,为了纪念他们,就在猫注岛上立了庙。”
山岚看向盛霈,说:“你没有去。”
盛霈回头,定定看她一眼,淡声道:“我不信这个。”
“过来吃饭。”盛霈指了个阴影盖的最严实的地方,扯开塑料椅子,“大多是海鲜,肉和蔬菜少,先喝点儿水。”
这话明显是和山岚说的,小风识趣地进去帮忙端菜去了。
山岚坐下,看向四周,静静地打量了一圈,收回视线,问盛霈:“我在岛上住哪儿,有卖衣服的地方吗?”
“住我那儿。”
盛霈说完,眸子盯着山岚。
山岚第一次在这样平稳的环境里看盛霈。
上了岸,他的眸色在阳光下覆上了一层淡淡的琥珀色,没有了那样深得近乎黑色的蓝,像浸了西沙玻璃似的海水。
她抿了口水,慢吞吞地应:“你说只有一张床。”
盛霈:“可以有两张。”
沉寂半晌,赶在徐玉樵一家坐下前,山岚轻应了声:“知道了。”
说完,她端起碗,敛眸认真吃饭,像每一次吃饭那样认真。
“二哥,你高兴什么呢?”
徐玉樵坐下就问,直往他脸上瞧。
盛霈:“我高兴?”
徐玉樵:“是啊,牙都露出来了。”
盛霈:“......”
.
吃过午饭,盛霈带着山岚离开,小风一脸郁闷,想跟上去看看,却被徐玉樵一把逮住,说要给他好好讲讲盛霈船上的规矩,他只好老实呆着。
午后正是太阳直射最强的时刻。
山岚躲在盛霈身后走,摸了摸自己的两颊,不仅烫,还有点儿疼。
这里的高温和钢炉边的高温不太一样,像带了一把把小刀子似的,戳得她脸蛋疼。
盛霈回头看了一眼,加快脚步往回走。
他住的地方不远,绕过三四排房屋,远远的能看见两间独立的小矮房,边上没其他住户,周围是一片田地,种着瓜果,后头一排椰树,门前也横着两棵,树间挂着一张吊床。
山岚指着那矮房问:“是那里吗?屋顶的管子是什么?”
盛霈“嗯”了声:“收集雨水的,雨水顺着管子流到塑料桶里,平时我用来浇菜。现在岛上有海水淡化工厂,生活用水都从那儿来,饮用水是从南渚运来的,一周一次。如果天气不好,遇见台风、暴雨那些,补给船就来不了,每家每户都得存着水。”
山岚听懂了,一周一次的补给船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
走近矮房,盛霈停住脚步。
他看了一圈周围的菜地,又往屋顶处看了一眼,忽然出声喊:“招儿!”
山岚怔住。
这是...在喊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