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ulette(134)
他们早就料到辩方会针对此事大做文章,所以云少锋已备好了标准答案:“我之前的失忆症和最近的健康状况,都不会影响我的做供,医院的报告已经清楚阐明这一点了。”
“是吗?失忆了六年都没有恢复记忆,一被警方送回到特区,立刻就病好了?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吗?”辩方律师继续问道。
云少锋叹了口气,“我之前的失忆症和最近的健康状况,都不会影响我的做供,医院的报告已经清楚阐明这一点了。”
“看来是有备而来啊。”辩方律师笑了笑,知道在这个问题上无法再纠缠了,云少锋肯定已经知道如何避开雷区。他瞥了施诗一眼,随后换了话头:“那请问,云先生和被告在案发之前认不认识?”
云少锋一时无法直接回答,陷入了短暂的思考。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如果他回答认识,那势必牵扯到他在红盛中的身份,但如果他回答不认识,却又是明显的谎言,随便问一个红盛的老家伙,都绝对会有证据推翻自己。
坐着的施诗稍微挺直了背,似乎随时准备站起来大喊反对。旁听席上的危家羲换了个坐姿,手撑在膝盖上,下巴又撑在手中,一副欣赏艺术品的样子,注视着云少锋。
“我……曾经与被告的父亲相识,”云少锋最终这么说了,“所以见过被告,但我不认为我真的认识他。”
“哦?被告的父亲?莫非是传闻中的红盛坐馆危俊林?”辩方律师立刻做作地发出疑问,“那是不是说明,云先生你本身也是——”
“Objection!”施诗果然立刻站了起来,想也不想就打断,“这是辩方在错误引导,危俊林——虽然曾经有三合会嫌疑,但从未因此获罪,检方也没有起诉过他和证人,不可以因此推断证人有三合会成员身份。”
“哦?有嫌疑但是没有起诉?我还以为施高检你一直嫉恶如仇,对所有潜在犯罪分子都深恶痛绝呢,有杀错没放过呢。”辩方律师啧啧了几声,既是打趣又是狡辩。陪审席上顿时发出几声笑声。
“你说什么?!”施诗恶狠狠地瞪着他。
“肃静!请辩方律师注意言辞。”法官皱着眉头敲了木槌,庭上这才回复平静,“反对有效,证人毋需作答。”
辩方律师倒没有太在意,大概本就意不在让他回答,只是想给陪审团留下“证人与三合会有染”的印象。他再次转身向云少锋:“请问证人你的视力水平如何?”
云少锋想也不想就答:“双眼正常。”
“请问当时后巷杂物多不多?会不会遮挡你的视线?”
“不会,因为后巷是走火通道,按照规定不可以有杂物。”
“当时的天气如何?”
“阴天,没有下雨。”
“你当时精神状况如何?”
“一切正常,上班时间,精力充足。”
所有的问题,云少锋都回答得流利而毫不犹豫。
“请问你当时,是不是亲眼见到——清清楚楚、一刻不漏地见到了,我当事人开枪击倒了本案死者?”
“如果你所讲的’清清楚楚、一刻不漏’指的是,我有无完全盯着他手指拉动手枪扳机的动作,然后望着子弹从枪筒中直接飞出来的那一刻,那当然是没有了,不然我现在还有命坐在这里吗?”云少锋皱着眉头看着律师,“但如果你指的是,我没有见到两个人,其中一人拿枪指着另一个人,砰的一声之后,另一个人中枪了,那我的回答是——没错,我清清楚楚、一刻不漏地见到了。”
旁听席上再次传来了些轻笑声,危家羲更是伸手稍微挡住了嘴,以遮住十分不适合在庭上露出的笑容,连施诗也忍不住低下头来偷笑。云少锋显然是故意反呛回去,以报刚才他故意调侃之仇。辩方律师的脸色这下简直可以说是七彩缤纷了,仿佛强咽下去一口廿四味*,非常好看。
“肃静!”法官依然一顿敲锤。
在庭内逐渐平息的空隙间,辩方律师与被告席上的危家义对视一眼,然后重新朝前一步:“回到刚才的问题,云先生你已经承认了,在去加拿大之前,与我当事人并非完全不认识的,对不对?”
“对。”云少锋缓缓点头。
“那请问,你还记不记得最后一次见到我当事人,是什么时候?”
他当然记得。……或许又不那么记得?云少锋的脑海中浮现了当日病房中的情形,种种的失控和羞辱,非人的凌虐,还有那漫长而绝望的痛楚,点点滴滴涌上心头。
这些都让他难以开口回答。
*廿四味是一种广东凉茶,味道很苦。
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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