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落(49)+番外
我不敢放松,将手机丢进椅子下面,换了一件外套,第二站下车。
其实没有电影里演得那么惊险,我越早摆脱监控范围越安全。
我面无表情地离开地铁口。
钻入出租车,报了一个地址,然后摘下帽子。
天已经黑了。
我下车后又走了一截,从一个废弃的院子钻进去,穿过残垣断壁,敲了敲门,门打开,边黎将我拉进来。
他紧紧地抱着我。
我们接吻,这个吻急促又凶猛,他撬开我的齿间,用舌尖搜刮每一处,仿佛在确认我的真实。
然后他拎着一只黑色旅行包拉着我从另一个门走出去,他把包丢上去,我才发现是一辆出租车。
直到夜色彻底降临,我才听见心脏激烈地跳动着。
路况不好,我们不能走高速。
中途又换了几次车,有一次是从一个深草丛里扒出来一辆落满灰尘的越野,他彻夜不眠地赶路,让我产生一种被人追捕的紧迫感。
“你睡一会儿。”
“我睡不着。”
“害怕吗?”
“紧张。”
“没事了。”
“那为什么还这么赶?”
他笑了笑没说话。
但是他说没事了我就信他。
我闭上眼睛,梦里混乱又紧张,我好像听见狗叫,有人在草丛里追赶我们,我们的视野很低,我们好像变成了两条狗,拼命逃亡。
车终于停了,我猛地醒过来。
看着苍莽大山有些回不神,路面不远处有条河流,月亮升起,照得河流波光粼粼。
“去洗洗,吃点东西。”边黎给我递了一瓶水一个面包,还有一条毛巾。
“哦。”我接过东西,听见关灯熄火的声音。
我走了几步回头看他,他在放水,我多看了两眼,回头继续往前走。
直到清凉的河水扑到脸上,我才有种真实的感觉,然后听见他在后面笑。
拧开水喝了一口问他,“笑什么?”
他抬了抬下巴,他刚才放水的地方有条小沟,小沟里有水,正源源不断流向河流。
我好死不死,洗脸的时候正好站在小沟口。
“缺德。”
他又笑,“我拽了你向上游,你偏偏倒倒往下游走,怪谁。”
我把毛巾丢他脸上,“还是缺德。”
他哄我,“流速没那么快,我看着的,你漱口的时候没碰到,喝的才是我的。”
我踹他,他躲了躲一把抱住我。
亲了我几下去了河边。
我看着边黎,这样的他我也没见过,好喜欢。
吃饱后我们靠着引擎盖休息,“这是哪儿?”
手机会被追踪,我们现在完全是盲开,边黎不是,我是。
“快出省了。”
“我们要去哪儿?”
他转过身来,抬起我的下巴,我们在月亮下接吻。
他的手伸进来,手背很凉,手心很热,他捏着我的腰,低声说,“瞎几把乱跑,跑到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好不好?”
我愣了愣。
“好!”
我无所谓,只要跟边黎在一起。
他埋在我肩头大笑,我以为我们要做爱,他亲亲我,我们再次赶路。
凌晨四点,车辆进入一座小城市,当街景熟悉起来时,我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边黎带我回老家。
我又有些犹疑,他要在这里丢下我?
我看他,他说,“看一下你的父母,半个小时,就说你出去玩一趟,不要搞得生离死别。”
真的可以这样吗?
紧绷的神经终于放下来,似乎什么大事在边黎眼里都不是大事。
我们在早餐摊吃了一顿热食,我从未见过边黎这么认真地吃食物,他在储存体力、精力和警戒力。
我不想吃,也逼着自己多吃点。
他说,“少吃点,不然一会儿抱不动你。”
好烦!
我知道他想让我放松,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手背,他笑了笑喝完碗里的豆浆。
“两个大男生还摸手呀,搞得像谈朋友似的。”摊主开玩笑地说。
我没拿开手,抬起头,“他是我男朋友,不摸他摸谁?”
摊主愣住。
开到楼下已经六点半。
我父母还住着公司的老房子,左邻右舍都是熟人,边黎在楼下等我,我背着包轻轻走上去。
楼道的痕迹很陈旧,都是我整个青春的回去,才过去一年半,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轻轻打开门,父母的房间关着,看样子还在睡觉,我有些遗憾,不过不见面也好。
我将钥匙和房产证拿出来,又将一封信放在上面,我想,他们生育了我,应该对我的决定有知情权。
柴威肯定不是自杀,看着柴警督苍老的身影,我明白其实不知道更难受。
他会自责,会悔恨,明明好好的孩子,为什么一瞬间就变得不认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