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是个黑·切·白(262)
环境昏暗,白芨只看得到人影幢幢。
她听得出,她的周围有三人,都是青年男子。
听这三人说话,倒像是极关心她似的。白芨却当然不会只看表面。若非大奸大恶之人,她至多只会给一个镇心蛊,绝不会下生死蛊。
她会下此恶蛊,便也绝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
这几人会如此刻意与她交好,难道是因为同伴的性命正因生死蛊被攒在她的手中?
于是,白芨无视了这几人的关切,开口直奔主题,道:“我身边的男孩在哪里?”她问的是意识最后一刻还在她身边的楼醉仙。
“……男孩?”
“在我身边的那个。”白芨补充道。
“……未见过什么男孩。”那个声音低沉的男人回应。白芨感觉到,他正是中了生死蛊的那个。
这样的人所说的话,必然是不可信的。
于是,白芨推开中蛊男人递来的茶杯,声音冷了下去,最后一次问道:“跟我身边的那孩子,他现在在哪儿?”
这无疑是白芨最关心的事。只要确认了重要之人的安全,其他一切都可以再议。
“男孩……”有人苦恼地敲了敲床沿,“没见过有什么小孩啊。白姑娘这是做梦了?”
“白姑娘……可是模糊了梦境与现实?”声音温和的男人也开口,问道,“做了什么梦,可否讲予我听听?”
白芨便不打算再与他们周旋下去了。
白芨催动了母蛊。
中了生死蛊,便就是任由下蛊者鱼肉的了。我生你生,我伤你伤,我死你死。
白芨催动母蛊,足以杀死自己。而在生死蛊的牵制下,她所受到的一切伤害,都会被转嫁到中蛊者的身上。
果不其然,在她催动母蛊的一刹那,身旁的男人身体重重一僵。
……却也只是重重地一僵。
白芨惊讶了起来。
她挂心弟弟,根本不打算与这几人再做纠缠,所以上来便没有留手,免得这几人心存侥幸,接着糊弄于她。
因而,此时此刻,这个中蛊的男人应当是极其痛苦的。
白芨满以为这人会摔到地上去哀嚎,给其他二人以威慑,让她更容易问到实话。谁成想,对方竟只是僵硬了身体,哼都没有哼出一声来,就连手中的茶杯都还端得稳稳的。
他的反应太小,另外两人竟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异状。
那人慢慢将茶杯放到桌上,调整了两次呼吸,而后开口,低声道:“生气了吗?”
他正在被她钳制……甚至是折磨,却竟连丝毫的急躁与恼怒都没有,反而态度更加软和,简直像是在哄她的脾气似的。
明明该是一招杀手锏,却仿佛打在了棉花上,连一丝涟漪都没有。这让白芨有了事情超出自己掌控的感觉。
她不由得地生出了些许不安,下意识地加大了催动母蛊的力度。
对方猛地一颤。这回,他半天没说出话来。
与此同时,另一个男人正在向屋子中央走去,边走边道:“我去点个灯。”
白芨没想到,身旁这中蛊的男人闻言,深深呼吸了一次,竟再次说出了话来,道:“遮些光,别刺了她的眼睛。”声音竟一如往常。
“这还用你说?”点灯的男人颇为不屑地回嘴,“这半天没点灯,不就是怕白姑娘刺了眼?”
“醉仙,你不舒服吗?”此时,声音温和的男人忽然开口,道,“打方才起,你就呼吸不畅。如今开口,也像是——”
灯光被点了起来,又被人细心地用手掌遮去半片,模糊了烛光。
“——强忍了什么似的。”
借着温和的烛光,白芨终于看清了屋里的样子。
面前,那中蛊的男人正紧紧地咬着牙,脸上尽是汗珠,手掌几乎要把褥单抓破。
白芨刹那间停止了母蛊。
这个人……这个人……
“——楼醉仙,你怎么了!”点灯的男人见状,亦是一惊,几步走到中蛊男子的面前,皱着眉头看他,“活着没?怎么回事?”
坐在白芨床边的,这个中蛊的男人。分明是被她折磨着的。
分明是被她折磨的,他竟仿佛是自己做错了事似的,看她一眼,在与她视线相对时下意识移开目光,而后又悄悄看她一眼,像是某种竭力掩饰又小心翼翼的探究。
比起自身的痛苦,他显然更在意她为什么“生气”。
这样的人。
像这样小心翼翼地对待她的人……
记忆如潮水一般刹那间涌入。
白芨慢慢睁大眼。
“——疼吗?!”她一把抓住了刺心钩的手腕,“疼不疼?”
刺心钩愣了一下,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她想让他疼吗?她想让他疼,那他就疼。她若是不想,他就是被她折磨得死在这里,当然也是不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