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136)+番外
真相彻底浮出水面,任与骞用自己的行动给了徐青曼一个迟到的答案,而这是徐青曼完全不能接受的,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居然真的喜欢上了一个同性!
任与骞嘴唇紧抿着,额头重重地撞在地上,他挺直腰杆固执地望着母亲,“叶容舟就是我的命,我从没求过您什么,今天只求您一件事,帮我找到他,好不好?”
任与骞与徐青曼血脉相连,即便他们争锋相对,骨子里却留着一样的血,刻着同样的执拗。
徐青曼身形一晃,颓然地坐在了沙发上,她偏过头不愿去看任与骞,似是自言自语,“你从小就拗,脾气倔得很,从不轻易低头,前两年闹成那样也没跟我们服过软。”她笑了一声,“可是现在……你跟叶容舟才认识多久啊?你居然为了一个才相识不到一年的人跟我下跪。”
徐青曼幽幽地望过来,说:“如果我不愿意呢?你会怎样?”
任与骞深深地看着她,哑声道:“那以后就当徐家和任家没有任与骞。”
视线在空中交汇,两人都分毫不肯退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安在任与骞的心中肆意蔓延,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手中最大的筹码就是自己,他在赌自己在徐青曼心中的分量。
接着,任与骞看见母亲撑着扶手起身,然后站定在自己的跟前,他仰头固执地看着她,只见徐青曼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是冰冷的 是愤怒的,她高高扬起手臂,毫不手软的一个巴掌甩在了任与骞脸上。
清脆的一声在空旷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任与骞被打得偏过头去,脸颊几乎是瞬间便高高肿起。
“好样的,”徐青曼鼓着掌,“任与骞,你赢了。”
叶容舟窝在被子里,他睁着眼看着虚空中的一点,哪怕身体已经十分疲惫,却没有丝毫睡意。他不敢睡,害怕那两个疯子趁着他睡觉时为他注射麻醉剂,届时一觉醒来便是真正的人生颠覆。
他的精神紧绷着,脑子里过着许多东西,一会儿想着万一真的被逼着做了手术该怎么办,一会儿又想到那即将来临的比赛,任与骞那么期待,可是他好像要错过了。
叶容舟不太明白为什么事情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分明昨天任与骞还抱着他说加油。
叶容舟告诉自己不可以害怕,而事实是却是黑夜侵袭着他的勇气,而庄蓉尔和叶翟建也不愿意在等,手术的日期就在今晚。
为叶容舟手术的是严凝,辅助手术的其余人有一半都是叶容舟曾经的医生,他们十分了解叶容舟的身体情况,毫不夸张地说,这场手术他们已经计划了至少三年,唯一的变数便是手术时间由明年的六月提前至今年十一月。
庄蓉尔夫妇同护士进来时,叶容舟正在想着任与骞,门锁发出的轻响拨动着他敏感脆弱的声音,几乎是在他们进来的同时,叶容舟从床上坐了起来。
叶容舟的视线在众人之间逡巡,很快就明白了他们的目的。
几乎是想也没想,他掀开了被子,赤着脚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冲到了窗边,他推开了窗,窗帘迎风飘扬,无人来得及阻拦,清瘦的少年就已经坐在了窗台上。
他一手扶着窗台,一手指着庄蓉尔和叶翟建所在的方向,他神情冷漠而沉静地望着他们,不许任何人靠近。
叶翟建未曾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脸色倏然变得铁青,他隔空与叶容舟对峙,压低着声音怒喝道:“叶容舟,你给我下来!”
说罢,锃亮的皮鞋往前走了一步。
几乎是在同一个瞬间,窗台上的少年身体立即探出去大半,庄蓉尔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身后是秋夜的风和无尽的夜,空荡荡的,如同深渊。
叶容舟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可能就要死去,可是又觉得并不害怕,病房中那段不知道时间长久的煎熬让他的精神变得有些麻木,他只知道不能够让那些人靠近他。
十七年已经够长久了,他不愿再做一个提线木偶。
“别过来,”叶容舟的声音轻飘飘的,似乎下一秒就要消散,他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手臂往后一扬,然后他看见庄蓉尔与叶翟建的脸色越发铁青,心中陡然生出一种报复的快感,“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
病房中无比寂静,只能听见众人的呼吸声,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窗台上的少年身上,无人敢轻举妄动。
叶容舟满意极了,笑容亦越发灿烂,“害怕了吗?也不是怕我死吧,你们害怕的是失去你们精心雕琢的木偶,毕竟我已经快十八了,再过几年就能够为你们所用了。”
在过去的人生中,叶容舟早就不对这段亲情抱有幻想,庄蓉尔和叶翟建就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们的孩子只会是他们实现宏图霸业的踏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