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的排面(快穿)(159)
这道皇室的血脉原本是老者的私心,他也只是想留存个后人,不让云氏一族断了传承,却未算到云岫的命途多舛,体质特殊。
更没想到,少女如此倔强。
她很聪明,云枫刚入座缥缈峰,她就已经察觉来者的意图,又在得知自己的炉鼎体质后,静默了一瞬。
这又是一件不如云岫意的事。
她替老者沏了一壶茶,是南国皇室惯用的御赐香片,茶汤清甜,香气浓郁,一下就勾起云枫的故国情思。
在袅袅烟雾中,少女轻抬眉眼,淡声道:“先祖爷爷,您有办法…毁掉这样的体质吗?”她迟疑了一瞬,似下定决心,眼眶湿润道:“若是没有,那只能这般了。”
少女空灵的嗓音将落,已抬手解下云鬓上的玉簪,决绝地向着自己白皙细腻的脸颊划去,从眼尾到唇角,留下了一道狰狞的伤。
鲜红的血珠瞬间往外涌,连云枫这样波澜不惊的人都被深深撼动,女子肯自毁容貌本就是极其艰难的事,何况还是如此的美貌。
他竟不知,自己的后人还有这样的气节,到底是分外护短的,云枫那句‘送她下山’吞回了肚子里,他手指微动,隔空用灵力替少女止了血,又留下一罐灵药。
品质上乘,足以去疤无痕。
云岫乖巧接下,微微颔首道:“晚辈多谢掌门盛意。”
待目送老者的背影离去后,她才身体一软,瘫坐在身后的圈椅里,又习惯性地抱起双膝,垂眸放空思绪。
她很疼,也很害怕。
从小用锦衣玉食堆砌着长大的金枝玉叶,哪里受过这样的皮肉之苦,她的身体分外娇贵,性子却极其刚烈,所以自讨苦吃。
她忽然想她的父皇了。
云岫长睫轻颤,将眼眶里的泪珠生生压了下去,而后听话地打开药膏,对着昏黄的铜镜涂抹起来,连轻轻碰触都很疼。
镜子里的少女天姿国色,连皱眉都别有一番风采,她小心翼翼地扯动唇角,自言自语道:“对不起了,让你变丑了。”
云岫其实很爱惜自己这张脸,可她实在弱小,保护不了它,所以才想着一死了之,只是余星河出现了,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为了留下来,她只能牺牲这张脸。
无非是苦肉计罢了。
她有听那一同参与任务的两名弟子讲,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明白了和云枫的关系,这才示弱。
万幸先祖到底是仁慈的,云岫轻轻嘶了一声,脸上的痛感后劲很强,但也肉眼可见在愈合,怪不得凡人都想修仙,因为修士哪怕从指缝里漏出一点东西,也够凡人用了。
她想,她得留下来才好。
倒不是脸大想要祈求庇护,而是真诚地想抓住这机会学些本事,这些天她也去藏经峰认真转了转,看了不少与修行有关的书,奈何纸上谈兵易,实际入门难。
云岫懊恼地合上药膏盖子,抬手微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她要让余星河收自己为徒。
可她没求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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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春意复苏,人间芳菲,通往天澜剑宗的山道上也开满了迎春花,嫩黄色,一簇接一簇。
在这样鲜活灵动的颜色中,一袭缟素就显得格外分明,那披麻戴孝的少女身形孱弱,墨发边簪着一朵小白花,显得楚楚可怜。
此刻她走在山路上,双手捧着胸前的灵牌,神情悲怆,泫然欲泣,正是失去父亲的江映月。
其父是修真界的大能,与余星河算的上是忘年之交,因为多年前与魔修大战,伤了根骨,风华一日不如一日,就在前不久仙逝了。
说起来,化神期离飞升登仙只有一步之遥,这位大能实在可惜,又因他德高望重,连带着天澜剑宗看守山门的弟子都对江映月颇为重视,赶忙禀报了掌门。
会见云枫后,亡父的孤女只双手呈上一封遗信,那信封上所写,是星河亲启,笔迹凝重,颇有几分临终托孤的意思。
老者略一琢磨,便让人把关禁闭的大弟子放了出来,内心却愈发愁闷,这后人云岫还没解决,就又来了个清丽婉约的少女。
虽然姿容不够出众,但胜在气质干净出尘,是受修真界推崇的、名门女修士该有的涵养。
连名字也是素净淡雅。
云枫捋了捋长须,又拍了拍脑门,决定交给余星河自己处理。
在众目睽睽之下,青年打开了那封遗信,他眸清如水,面色难掩惋惜之色,看至最后时,更是皱了皱眉。
这位故交的意思很明显,想将女儿托付给余星河,因为他信得过他,也觉得他人品过关,这才将女儿的归宿交予青年,却也没强迫,只说若是愿意便结为道侣,若是不愿,请看在他的面子上,收江映月为徒弟,予她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