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东晟并没有发现表哥神情忽变的深意是因为嫉妒。
他表哥从小样样顶尖,嫉妒他这个废柴少爷,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于是祁东晟坦率回答:“我看啊,天天都看呢。”
顾罕眼里的阴云越发厚重了。
表哥没理由会生气啊?祁东晟被顾罕锐利目光盯得纳闷又心虚。
忽然脑中白光一闪,他起身朝顾罕走去,赶忙撇清关系:“表哥,我没别的意思,看倪小姐朋友圈,就是单纯看她最近有没有好好拍戏工作。”
顾罕冷道:“她有没有拍戏工作关你什么事,要你天天关注她?”
祁东晟怀疑表哥日理万机,有点健忘了。
“不是表哥,她欠我钱,我在认真要债啊。”
顾罕:“……”
顾罕真忘了这茬,就记住他这个色批表弟打过倪乔的主意。
察觉失态,顾罕立马找回满不在意的高冷气势,随手翻起手边文件,虽然他眼一瞥,发现自己连文件都拿错了。
但他不慌,反而骂起祁东晟。
“你站我眼前干什么?你比我猜?你在演绎‘碍手碍脚’?”
祁东晟:“……”
老老实实回到沙发上,祁东晟忍不住小声逼逼。
“表哥,我在要债,可倪小姐真的怪不容易的,她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
手里的这份并购策划,所有文字和数据都像浮了起来似的,一个可怕的念头萌生后,顾罕怎么集中精力也看不进去。
他右手拇指死按着中指侧边的薄茧,有点像烟瘾起来的预兆。
而然近两年,他除了养出一身矜贵斯文气定神闲的皮囊,烟瘾其实也已经淡了很多,不会再有烦躁到需要尼古丁来灌平情绪的时刻。
除了上次在东升建材重遇倪乔……
一番心理斗争后,他最终把文件放下,不动声色,连急切都不在脸上显示半分,朝叽歪的祁东晟看去。
一副大发慈悲,关注一下贫苦民生的上位者模样。
“她怎么就不容易了?”
祁东晟还当自己的小声逼逼,终于感化了表哥的资本家心肠,立马屁颠屁颠拿着手机凑过来。
把倪乔近一个月可见的朋友圈全都翻出来展示。
“你看看,这好好一双腿,磕青成这样。”
“你看看,倪小姐不会游泳还拍被推进泳池的戏。”
“你看看,剧组的高压水枪把倪小姐淋成什么样子了。”
……
顾罕看着那些图片,有自拍有他拍。
无论狼狈成什么样子,哪怕眼眶都被水呛红了,镜头给到她,她都笑盈盈比着呆气十足的剪刀手。
“倪小姐淋成落汤鸡都这么可爱……”祁东晟忍不住感慨。
顾罕嘲讽一声:“那你别要债了,去保护她吧。”
“我倒是想——”
祁东晟猛然改口:“——想也不敢想,事业为重,事业为重。”
顾罕把祁东晟打发了之前,看到倪乔微信的个人主页,他记性非常好,只扫一眼就记住了倪乔的微信号。
十一位,1字打头99Z.L,应该也是手机号。
那串数字自此在他心里百转千回。
后来他去开会,听报告,下午甚至打了一场高尔夫,这11个阿拉伯数字无时无刻不在怂恿他去验证一下。
第10章 让人爱他的堕落,又想救他于……
晚上在祁家吃饭,姨妈说起顾罕早慧却晚熟,叛逆期来得特别迟。
小时候是闷不啃声,最爱组装电子设备,上了大学打电竞,震惊了整个家族。
“你也别为了这件事记恨你爸,顾家就你这一个孩子,父母的苦心你也要理解。”
姨妈给顾罕夹菜,话声委婉。
顾罕的父母是双强联姻,事业重过家庭,责任大于感情。
顾罕点点头,应了一声这周末会回去。
他知道姨妈能开这个口,定然是他自己的亲妈打电话拜托的,他回国两个月,一直住酒店都不肯回顾家大宅。
各方异议早就有了。
但四年前顾罕就跟家里闹僵过,这会儿没人敢真当他的面说什么。
沉重的话题一带而过,姨妈停了停筷,想起另一桩事。
“听说你爷爷那边很属意赵家千金,你怎么连个相处机会也不肯给?到年纪了,恋爱嘛还是要谈的。”
也不是单拒绝赵重雪一个,顾罕在国外这四年从不缺追求者,他没有给过任何人相处的机会。
很排斥。
说是女追男隔层纱,而然这些套路,倪乔追他那会儿就通通用过了,这层纱曾经被一个人撩起来过,其他人故技重施,也只是东施效颦。
“暂时不想考虑这些。”
这顿饭吃得很早,喝完解腻的茶,夏末傍晚的太阳才落山,前院的绿植在夜幕里渐渐匿起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