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了解了楚国习俗之后高谈阔论自己只会娶表哥一人，一辈子对他好之后，受到了众人的鄙夷或支持，舞姬中极少楚国人，基本都是他国的。

她记得那时，来唤他们觐见的伍尘萧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如今她在外人看来陪着程国使节共度良宵，又在这回去的路上同程国使节的小厮同榻而眠。

如果仅仅是几个普通男人，这在楚国来说实属正常，但对象里还有他国大臣，这就不正常了，毕竟楚国是唯一的女尊国家，婚姻习俗并不能被他国所接受。

而伍尘萧也会觉得，她就为了赏银，而违背了她的诺言。

而且如果自己在这里就激怒了程国使节，之后的事情也就无法继续了。只有梦萦自己才知道，那使节大人不过是个幌子罢了，正主实则是那祁末辛。

梦萦感觉到伍尘萧在身后注视着自己，她想回头，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就如同“看着别人发生的事”一般，她要想个法子，尽快回去。

这段路总会到尽头的，一路上相安无事，梦萦为了避免伍尘萧再次提醒他，也刻意躲着祁末辛，祁末辛满脸失望，梦萦心里也有些内疚。

果然，伍尘萧没有来找过她。

连着赶路五六日，到边境时已是傍晚，伍尘萧躬身行礼离开，梦萦看他，他的视线却一次也没有落在她的身上。梦萦学着慕千雨抿唇，又偏头去看祁末辛，却正好对上了他投过来的视线。

他的视线里有种让梦萦脊背发凉的东西，梦萦说不清楚，只是迅速的收回了视线，垂下眼睑，听着伍尘萧和他的几名侍卫驾马离开的声音。

祁末辛一改之前的态度，也不理那程国的使节大人，重重的“哼”了一声，飞身上马扬长而去。

梦萦看的一愣一愣的，只有上了车辇，陪着使节大人一同出发。客栈大概早就定好了，梦萦跟着那侍卫进了房间，本以为只有自己一人，关了门才发现祁末辛也在这屋子里。

“末辛？”梦萦走近他，又向后退了几步，他背对着自己站在窗边，透过窗子还可以看见天边的晚霞，红的如同一团火焰，映在他的身上。

他转过身来，梦萦皱眉，“……祁末辛？”

第40章 真伪莫辨

“夫人，醒了么？”听见有人推开门的声音，侍女鱼贯而入。梦萦怔怔的躺在床上，看着头顶垂下的纱帐。

她早就醒了，被梦境中的回忆所惊醒，或者说她的回忆刚好结束在合适的位置。似乎她这一次睡了很久，就这么一直保持着躺着的姿势。一方面是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另一方面需要消化一下梦境中的回忆。

怎么会这样？梦萦觉得陷入了泥沼之中。

“夫人？”侍女又向她凑近了些，隔着纱幔唤她。

“你唤我什么？”梦萦斜睨向那侍女，声音虽然平缓但却异常凌厉，即使隔着纱幔，那侍女还是被梦萦的目光慑住，端着盘子“扑通”跪了下去，紧跟着后面的那些侍女也都跪了下来。

那侍女战战兢兢，眼神游移，“夫人……奴婢……”

“夫人？”梦萦冷笑一声，坐起身来，掀开被子，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衣裳已经被换过了，不由得蹙眉，“谁家的夫人，这又是谁的府邸？”

侍女低垂着头不敢答话，梦萦也不继续为难她，仔细想想，她和一个不知情的人较什么劲？

那侍女虽然感觉胆小，但却甚是聪慧，手脚麻利，见梦萦起身，马上去拧了热帕子递给梦萦，梦萦脸色稍缓，接过帕子拭了脸，站起身来。

别的侍女立马上前给她换上程国的衣裙。程国宫中女子的服饰似乎是四国中最华丽也是繁复的，上身正红色短儒，下身白色齐胸长裙，裙摆处有着大朵大朵火红色芙蓉花刺绣，纹理处用金线勾勒，华贵异常，还有一条正红色批帛挽在她的两臂之间。

那方才给她递帕子的侍女又给她挽了个云髻，用花型的插梳固定红色纱罗，那纱罗透明柔软，垂在她的身后，又给她插上了那支双蝶银步摇。

颈部饰以璎珞，手臂上还有真金雕刻而成的臂钏，那侍女又给她用铅粉涂抹面、颈、胸几处，描眉画目，朱唇轻点，梦萦只觉得身上越来越重，足足坐了近一个时辰才全部弄完。

梦萦本来想着随意梳妆打扮就好，谁想这一坐就迷糊着睡着了。

所以在被人弄醒之后看着镜中的自己，梦萦半晌也没有说话，弄得所有的侍女都战战兢兢的站在她的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你们这么打扮，是要带我去见程皇么？”

众侍女面面相觑，梦萦从镜子里看到她们都在摇头。

“那……能不能告诉我，我是谁的夫人？”梦萦尽量将语气放柔，换了个好回答的问题，虽然她方才已经问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