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要娶压寨夫人(双重生)(2)+番外
“——裴云,你可认罪?”
“来往信件都备好了……”
冬日的大殿燃着地龙,黑石砖地触手生温,龙首铜炉里银丝碳爆出蒸腾的热气,而裴云如梦初醒,冷得战栗。
目光扫过金碧辉煌的金銮殿,扯了扯嘴角,
“陛下打算拿臣的人头求和?”
常年带了温柔面具的皇帝微微狰狞,劝慰道:
“皇姐,你若是忠心,事事将朕置于首位,便不该在西北出尽风头。事态至此更应自我了结,莫要让人看手足相残的笑话。”
“哈,原来给你卖命是出风头……”
裴云突然想到什么:“西北?——毛仁兵在大军粮草上动手脚,是你授意?!”
皇帝不置可否。
“你可知一己之私断送了云、凉、肃三州多少守军和百姓的性命?!清昭在大火中成了瞎子,隋扬至今生死未卜,都拜你所赐!”
皇帝不知被哪个字刺激到,猛地冲下御座,捏着她的下巴咬牙切齿道:
“一个大老粗,一个风月男子,在皇姐眼里比朕这个亲弟弟还要重要吗?”
裴云都要气笑了,咬着牙道:“母后若听到这句亲弟弟,也要从陵寝中气活了!”
“裴舟,你在位十三年,为君不仁,为弟不友,注重一己私利而目光短浅心胸狭隘……南朝有君如此,何不当亡!”
裴云用力挥开他的手,皇帝面目愈加狰狞,黑沉的眸光中杀意渐浓,后退到木偶般的侍卫身后。
“今日,本宫便以长姐身份废了你,过了奈何桥若还记得,再自行去向列祖列宗请罪吧!”
镣铐沉重,她纵身攻向殿中侍卫。
皇帝陷入阴影中,阴恻恻的声音幽幽似有叹息,
“多日未见,皇姐就一点也不想和朕……叙叙旧吗?此后数年只留下朕一人,皇姐舍得吗?我们可是孪生姐弟,是同时来到这世间的啊……”
侍卫们只守不攻,给皇帝留出叙话的时间,皇帝深信,便是天纵英才,在深陷牢狱之灾月余后也无力伤害重重保护之中的他。
然而他忽略了殿中长久供于香案上方的,那副裴氏太|祖用过的弓。
就在裴云伤势沉重,力气不支,侍卫渐渐防守松懈时,她动作一个虚晃,避开侍卫踩着蟠龙柱摸到了目标,皇帝终于慌了神。
“杀了她!给朕杀了她!议和后朕还是皇帝,杀了她赏黄金万两!”
侍卫一哄而上,裴云毫不防守,脚镣哗啦作响,苍白的脖颈上青筋根根毕现。
她腾空而起,搭弓射箭。
一击即中。
几乎是在弓箭刺入明黄身影的同一瞬,瘦削的身体被数把长剑同时刺穿,剧痛猛地袭来——
……
“公主,公主快醒醒!宫里来人报丧了!”
血液的粘稠质感无比真实,裴云忽地起身,下意识地抬手去抹,借着寝殿内熹微的朝阳瞥了一眼铜镜。
铜镜中映出的面庞干爽娇嫩,明眸善睐,眉目如画,唇角天然带笑,便是任性骄纵也让人不忍苛责。
可眸中戾气却让伺候更衣的小丫鬟浑身一个激灵,手里丧服跌落在了地上,管事姑姑瞪了她一眼,小丫鬟忙退出去。
“公主这是……怎么了?”
“姑姑,本宫做了个梦。”
梦中十年转瞬即逝,自幼憧憬戎马的她如愿以偿,在皇帝近乎一意孤行的支持下投身沙场,取代意图谋反的骠骑将军成为军中统帅,率军挺进西北平叛,连连取胜,封护国长公主。
直到这里,梦都笼罩着浅淡的桃红。
直到她因后援不足,粮草不济,失了云、凉、肃三州,被参奏里通外敌,皇帝一封圣旨召她回京协查,叛军钻了军心不稳的空子,紧追着押送她的队伍如入无人之境,一路杀至都城下……
最后万剑穿心。
裴云抚了抚心口,肌肤光滑有致,无半分疤痕,忍冬捡起丧服,宽慰道:
“噩梦都是反的,公主连天子都不怕,还怕这些吗。”
裴云换上备好的丧服上了车辇,晨风幽凉,她捂着面颊失笑,大概真是睡糊涂了,一个梦而已。
可心底到底存了分疑惑。
清河公主府位于崇仁坊,车夫挥了三五下鞭子就到了宫门。
天色还灰蒙蒙的笼罩着薄雾,延喜门高大巍峨,等待出入的车驾都挂了白色灯笼,拉成一条长长的线,佩刀侍卫穿行其间仔细搜检,一只苍蝇都不错放。
珠帘辇风一般驶过,新上任的金甲侍卫欲抬手拦车,侍卫长慌不迭地压下他俯身行礼,低声斥责道:
“眼睛长到哪里去了?!认不得人,也认不出都城仅此一驾的珠帘辇吗?!那可是清河公主!”
“这位公主……有何特殊之处?小的有所不知,还望大人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