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唐一梦空留香1(溯女缘)+晓唐一梦空留香2(124)+晓唐一梦空留香2
二姨奶奶抬起头,看到她端着饭菜进来,竟有些不好意思,惨白的脸上才有了丝血色,缓缓起身,轻声道:“真不好意思,还让你帮我去拿饭菜。你快歇着吧。”她踱着小碎步过来,坐在凳子上,拿起筷子,就这样吃起来。
淼真不敢相信她过的竟是这样的生活,原本以为她嫁给二老爷是为了过上好日子,可她现在连丫头都不如,自己的房中还有个小得可怜的火炉,而她竟——
她低头看杜鹃吃饭,她的手红肿的利害,上面还有裂口,淼急忙握住她的手细看,这是冻疮啊!“你的手怎么会弄成这样?你怎么还能碰冷水呢?”
杜鹃有些惶恐的将手藏到背后,摇着头道:“不是的,我的手没事的。只是弄伤了而已,过一阵子就会好的。”
“这是冻疮啊,年年都会犯的。她们究竟是怎么对待你的?我去找如画,我要问问她,你是主子还是她是主子?”
“那自然是,她是主子了。”如画站在房门口,一身暖和却不厚重的秋衣显得她格外高贵,丹凤眼慵懒的睁着,看着她们。
淼看到她,愈加来气,喊道:“我正想找你,你看看这里,没有火炉,那么薄的被子,这么冷的天你让她怎么过!还有,每天早上她要去挑水,一个孕妇大早起收着寒气去挑水,这说得过去吗?老爷亲自吩咐你要照顾她的,你这是怎么照顾的?”
“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如画姐对我很好,真的很好啊!你不能这么说她的。”杜鹃急忙拉住她,眼泪已在眼中打转。
如画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你这脾气,迟早会害了你。”她缓步绕过淼,走到杜鹃身前,握住她的手仔细看着,从怀里掏出个小药瓶,放在杜鹃手里,“一日三次,热水洗手后涂在伤口上,会好的。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会让她们送个暖炉过来的。”如画的声音难得的温柔,说完又看了看杜鹃的被子,才缓缓往外走,又看了淼一眼,似笑非笑的。
淼心里愈加不明白,杜鹃对人总是冷冷淡淡的,怎么会对杜鹃稍加辞色呢?扭头去看杜鹃,这样一个风吹即倒的人,在这个小院里受尽了冷遇,她究竟为什么选择了二老爷而背叛了张苒,这里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
魏案
深秋九月,武则天突染风寒,加之夜不能寐,身体一直没有恢复过来。但女皇政务却毫不懈怠,朝议、批折,都没有耽误。
秋意萧索,一件大事已经开始酝酿了。
凤阁鸾台平章事魏元忠与二张素有嫌隙。上个月,张昌宗家仆滋事被捕,魏元忠下令将张昌宗家仆当众鞭挞。后来,张昌宗有一弟昌期指使百姓犯法,任意胡为,肆无忌惮。魏元忠在昌期的属员面前,斥责了他一番,并且阻挡昌期另调一肥缺。更是想女皇上奏称:“臣承先帝之顾,且受陛下厚恩,不能徇忠,使小人在君侧,臣之罪也。”不言而喻,“小人”指的就是二张。
魏元忠是武则天一手提拔起来,仕途几经坎坷,曾被酷吏周兴诬告,流放岭南,不久即召回。因为性情刚正不阿,又被来俊臣诬告,又流放费州,后来俊臣处死,一干诬告的重臣都被召回,为御史中丞。魏元忠性情刚烈、嫉恶如仇、刚说敢为,却欠缺圆融。
二张对魏元忠恨之入骨,女皇年事已高,加之痼疾缠身,生怕女皇死后魏元忠先拿他二人开刀,便打算先下手为强,就诬陷说:“魏元忠曾与司礼丞高戬私下议论陛下的身后事,说:‘皇上老了,不如挟持太子,以为长久之计’。”女皇最恨谋逆,而且魏元忠敢作敢为的性格,又是太子的左庶子,便有了几分相信,将魏、高二人下狱。
女皇年老并不糊涂,便令太子、相王及重宰相在朝廷上对质,双方各执一词,女皇做不了决定。二张又背地里拉拢凤阁舍人张说,证明魏高二人有谋逆之心,以高官为诱,张说便同意了。二张做得很招摇,朝中大臣都知道,却苦无把柄。
明日朝堂对质,今晚二张在寝殿更是大吹枕头风。敏守在长生殿的外殿,隔了一道门,又点着炭炉,倒并不觉得冷。敏抱着剑靠在墙上,见高力士从内殿退了出来,一干宫女太监都退了出去,敏却对着他道:“皇上歇下了吗?”
高力士已升为有品级的太监,穿着、气度都不似以前,只是对于敏仍是敬畏。欠了欠身,道:“是,奴才已为陛下卸妆梳头了,陛下等会儿就安歇了。”
敏微点点头,若有所思道:“你随我出来。”说完便往殿外走。
高力士也跟了出去,两人在大殿一侧的长廊下站住,此处并没有太多守卫。敏背对着他,轻声道:“这些天有什么异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