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唐一梦空留香1(溯女缘)+晓唐一梦空留香2(235)+晓唐一梦空留香2
神龙元年五月,中宗再度下诏,封中书令汉阳公张柬之为汉阳王,侍中齐公敬晖为平阳王,桓彦范为抚阳王,南阳公袁恕己为南阳王,博陵公崔玄炜为博陵王。并赐铁券,自非反逆,恕十年。却令神龙政变功臣朔望入朝,罢其政事,从而剥夺了五位功臣执政的权力。大权尽归武三思。
神龙元年六月,洛水泛滥,淹两千余家。
洛阳皇城却依旧歌舞升平,李唐的光复中兴令唐朝旧民欢呼雀跃,所有人都沉溺于异常的兴奋之中。却并不包括已被架空权力的汉阳王张柬之的府邸。
张府虽不至于愁云惨雾之中,却笼罩在一种淡淡的压抑之下,不论主仆谁也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惊动了已经闭户休养的老爷。
但是另一间屋子里的情况却更加糟糕。
屋内乱作一团,一个青衣女子前前后后的跑着,原本梳好的头发,几缕发丝被汗打湿,贴在额头上,圆圆的脸上一脸的凝重。她将将东西收拾好,装进一个包袱里,仔仔细细的打上结,才走到门前,对着等在门口的男子道:“好了,赶紧走吧。”
男子却迟疑了一下,缓缓抬手拂开她额头的湿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转身大步的走去。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摸摸耳边的几缕头发,狂跳的心渐渐平稳,沮丧涌上心头。她使劲摇摇头,将胡思乱想驱散,小跑着追上了他。
快到门口时,几个家丁却冲了出来,三个人紧紧围住走在前面的男子,另外两个则一左一右架住了女子。
八十岁的张柬之拄着拐杖走了出来,羞愤的脸上有着决绝,厉声命令家丁:“把这个女子关到柴房里,派人严加看守。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见她。”他又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的孙子,道:“把这个不孝子也关起来,谁也不准放他出来。”
张苒看着被架着的淼,想要推开眼前的家丁。“你们给我让开,谁敢拦我!”话还没说完,张柬之一杖打了过来,生生打在他的肩膀上,张苒不躲不避,硬受了这一下,不解的看着爷爷,道:“你又想怎样?你究竟还要怎么逼我?放了她,她已经不是张府的人了。”
张柬之自己也被那一杖震开了,自己拄着拐杖喘气,说话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你这个不孝子,你什么时候能醒悟过来!她是什么人,你还要袒护她!她是奸细,她是探子,她把一切消息都卖给了那个姓武的,她是祸水啊!你再让她出去,张府不保,李唐江山不保啊!”
淼没有无谓的挣扎,而是看着他们祖孙二人,她的心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张大人,我不是谁派来监视你的探子,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我跟你们这些大人物根本不沾边。你的失败不要归咎在我的身上,那是你自己决策失败的恶果,是你将政变的成果拱手让人的,是你低估了自己的对手,是你刚愎自用的后果!不要把责任推在我这个小人物身上,我担待不起。”
张柬之浑身颤抖,愤怒的瞪着她,拐杖指着她,“你,你这个妖女!”说着拐杖高高举起,就要落下。淼却狠狠地瞪着他,看着拐杖砸了下来。
张苒一把握住了拐杖,挡在了她的身前,平静的看着他的祖父,道:“她说得不错,这是你们自己酿的苦果,又何苦嗔责旁人。更何况,她不是那边的人,我愿用性命担保,爷爷。”
张柬之的怒气让他浑身颤抖,握着拐杖的手再也没有力气,松开的拐杖,眼神犀利的瞪着张苒,“我不相信你,更不相信她!”
张苒苦笑着放下手,扔掉手中的拐杖,慢慢后退,一直退到淼的身边,才抬起头,黯然道:“就是因为你的不信任,才让我恨你。你是我的亲爷爷,你却从来不肯相信自己的孙子,不相信我看准的人。你想让我按你的想法走,我不走,就是不孝,你可曾想过,也许你自己才是错的。”他一把推开两个家丁,握住她的手,往门口走去。
张柬之难以置信的瞪视着他们二人,咆哮道:“你给我站住!你这个不孝子!”
张苒却没有停住脚步,继续拉着淼往外走。
张柬之摇摇欲坠,却声嘶力竭的吼道:“你若选择跟她在一起,从此便再不是张家人,以后不准你再踏进张家半步。”
张苒走到门口的一刹终于停住了脚步,他缓缓回过头去,望着已白发苍苍的祖父,心中苦涩。“那么,请您多保重。”说完转身加快脚步迈出了门槛。
淼跟着他迈出了门槛,回头看看已经心灰意冷的张柬之,下意识拽了拽张苒,张苒却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她知道他的心被撕裂了,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张家和祖父就这样离他远去了。又是因为她吗?淼烦乱的心更加烦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