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唐一梦空留香1(溯女缘)+晓唐一梦空留香2(304)+晓唐一梦空留香2
爽怡无力的将头枕在他的肩上,心中的恐惧让她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虽然他的身子很冷,却让她有种很踏实的感觉,即使他再冷漠,他仍然拉着她站在了自己的身边,这就足够了。
天志的身子微微一颤,话的尾音竟有些走调。身上的戾气未消,语气中的寒冷却消失了一些。他的左手微微扶着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爽怡感觉到他的手,眼睛猛地睁开,怔怔的看着眼前越来越浓的雾气,心中一热,眼泪竟夺眶而出。带着水意的眼睛竟看穿了重重迷雾,廊底竟站着一个满脸血渍的人,手中的弓弩已经拉满,直冲着天志的背心。爽怡大惊,猛地转身,掉转了两人的位置,身子完全挡住了他的,就在她的眼睛对上了他微讶的眼眸时,背心的剧痛让她胸口一滞,温热甜腥的暖流堵在喉咙口,直直的喷了出来——
天志只感到脖颈间的湿热,一股甜腥味扑鼻而来,垂眼入目的竟是微微颤抖着的羽箭,心脏猛地剧烈收缩。他左手紧抱住爽怡,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眼睛死瞪着廊底的人,右手一张一收,那人便已倒下。他右手随手一挥,跪在他身后的女巫哀叫一声,扑倒在地,身下的飞鸟扑腾了几下,身子一歪,倒在女巫身边。
爽怡只觉得背上若火烤一般的炙热,像要将她烧成灰、磨成粉。身体里的力气一点点的抽离,她的脚已经支撑不住她的重量,缓缓滑落,跌进了他冰冷的怀抱里。他的脸似乎就在她的眼前,她努力的睁眼去看,对上了他波涛汹涌的眼眸,纯黑色的,如同黑珍珠一般。从未见过他微蓝的眼眸竟变成了纯粹的黑色,她抬手摸了一下他微颤的眼皮,微笑着道:“你的眼睛真漂亮!”
天志抱着她柔若无骨的身子,双手轻轻的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轻柔的怕要把她捏碎了一般。漆黑的眼眸深处翻滚着他深深隐藏着的情绪,苍白的嘴唇张了张,沙哑的问道:“为什么?”
爽怡觉得身子越来越轻,身子一半在火里,一半在冰里,冰与火交替着,让她备受煎熬。她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看清他的眼睛。气若游丝的道:“为了你。”
天志的身子一僵,抱着她的手严密的将她护在怀里,下颚抵在她的头顶上,轻轻地道:“不值得。”
爽怡感到头顶的下颚微微颤抖,冰冷的心流过一丝温暖,微笑着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原来他的身上清淡的一丝味道都没有,一如他的人一般,只是那颗跳动的心却是那样的热烈。“怎么会不值得?我说过‘你退我进,你逃我追,你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你的背就是我的心,射中了你的背,就等于是射中了我的心,这样才不值得呢!”爽怡笑言着,声音却断断续续、时高时低。
天志漆黑的眼中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温暖,就如漆黑的夜空中一颗璀璨的明星一般。他的左手缓缓张开按在她的心口,右手按住她背心的伤口,柔声道:“从今以后,你的心就是我的心。”
爽怡愣了愣,意识逐渐模糊,眼神迷离的看着他嘴角扬扬的笑意和眼底暖暖的柔情。“这是真正的你吗?”
天志轻轻地点点头,在她闭上眼的一刻,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你已经找到真正的我了。”
爽怡躺在她的怀里,背上的痛越来越轻,体内的火战胜了冰。昏迷前喃喃:“我在做梦吧,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么多的话。”
天志抱起她,让她枕在自己的肩膀上,轻声道:“以后,我会跟你说很多很多的话。”
爽怡似乎心满意足了,脑袋低垂在他的肩膀上,沉沉的睡去。
一个胡僧连滚带爬的跪在天志的面前,哆嗦的道:“少主,属下不知他们反了,请少主降罪。”
天志的眼睛只盯着爽怡,看也不看面前跪着的人,举步便走。声音悠悠的传了过来。“我要回东女国。既然他们要反,我就让他们反到底。”纤尘不染的白影已消失在茫茫的白雾中。
雾气层层叠叠的弥漫开来,瞬间将胡僧吞没——
死劫
新年刚过,天气却依然冷滴水成冰。
相较于外面的天寒地冻,屋内好歹暖和很多。暖炉偎在怀里,重重的帘幕挡住了外面的凉气,放下的床帐内又自成一方天地,很是舒服。
淼将身子团成一个球,缩在被子里,虽然醒了,人却依然迷迷糊糊的。脑袋里乱七八糟的转着很多事情,东飘一件、西荡一件,交织往复,却不刻意的拆解。
敏又一次身陷高墙,手脚都摔断了,却再次被封为四品的女官,这事太蹊跷了。究竟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为什么没有来白马寺?吴名若在,不会让敏再留在宫里的,可是,他却行踪不明。那天李隆基从宫中赴宴回来,说敏一切安好,正在养伤,还让高力士带话,说什么“不能时常相见,各自珍重”这样似是而非的话,让她高高悬着的心,再也放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