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唐一梦空留香1(溯女缘)+晓唐一梦空留香2(322)+晓唐一梦空留香2
张苒一路快步走回寝室,大开的房门,残阳的微光洒进室内,照在桌前玉立的人影身上,竟是那样的悲伤。张苒看着她,静静的站在门前,竟再也挪动不了脚步。
淼缓缓转身,夕阳的余光戚戚的映照在她苍白的脸庞上,眉梢眼底竟是绝望和无助。手中紧握着那只手表,痴痴的看着他。
张苒看了一眼手表,紧握了下拳头,暗暗下了决心,缓步走进了房中,平静的看着她,道:“本想临走前把它还给你,现在你来了,正好带走吧。我不需要这个东西了。”
淼浑身颤了颤,难以置信的瞪着她,惊道:“你要把它还给我?你讨厌我到见不得我送你的东西吗?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吗?”
张苒眼底闪过微不可见的悲痛,却转瞬即逝,轻声道:“我从没讨厌过你,侍棋。你是我最好的丫头,你现在找到你的幸福了,我祝福你,希望它能见证你的幸福美满。你应该把它送给另外一个人。”
淼瞪着他,眼底满是心伤和不信,望进他平静无波的黑眸中,她的心彻底的凉了。狠狠的道:“我杨淼送人的东西,不会收回来,更不会转送他人。你既然不要,它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猛力将表砸在墙角,顿时摔得四分五裂。
张苒欲伸手拦,却硬生生的僵住了,眼睁睁的看着手表摔坏。眼底无尽的悲伤和沉痛,旋绕着隐于他漆黑的眸底。淡淡的道:“你的东西任由你处置,我无权置喙。我还有事要忙,不陪你了,请自便。”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淼心一揪,眼中他的背影似乎笼罩在层层叠叠的杀气和寒意中,死神之剑悬于上方,随时都会挥下来。淼心底的恐惧不断扩大,急追出去搂住了他的腰,止住了他的步子,脸颊贴着他泛着寒意的衣服,不顾一切的嚷道:“张苒,我求你了。不要走,不要走——”
张苒的身子晃了晃,立在门口进退不得。他低头看着她交握在他腰间的双手,紧紧地扣着,青筋直跳。心底暗藏汹涌,漆黑的瞳眸闪过太多稍瞬即逝的情绪,不舍与留恋让他不由自主的附上她颤抖的手,紧紧的握着她的,心底久久的空虚终于逐渐填满。张口就要回答,眼角却瞄到院门前负手而立的李隆基,紧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缓缓掰开她交握的双手,迅速放开,快步往前走了一步,头也不回的冷冷的道:“侍棋,我有我要走的路,即使是死路,我也一定要走。”
淼踉跄的退了一步,难以置信的瞪着他的背影,喝道:“为什么明知道是死路,还要去送死?!既然能活,为什么要选择死?你既然有死的勇气,为什么还怕活着?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为什么不选择好好活着。你死了,会有多少人伤心?难道你在不在乎吗?”
张苒的脸色已惨白的不见一丝血色,看着门口的李隆基郑重的点点头,才缓缓转过身去,笑看着她,道:“侍棋,为什么你一定认为我走的是死路呢?我可以答应你,我会好好活着,不会让自己有事。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
淼看着温暖的笑,心底却冰冷的发寒。他越是表现的洒脱,就越代表着事情没有转机。心底暗暗下了决心,平静的走了一步,抬头看着他,轻轻地道:“如果我用我自己来留你,你会为我留下吗?我,我爱上了你,你愿意娶我吗?”
张苒震惊的看着她,身体僵直着,可是他能感受到她炙热的视线,而背后却是不可消融的寒意。他紧攥着拳,看着她轻轻圈住他的颈项,拉他倾身俯就着她,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她眼底的柔情深深的刺进了他的心底。柔柔暖暖的唇吻着他冰冷的唇角,轻轻的描绘着他的唇形,贴着他的唇,细声道:“为我留下,好吗?”
张苒沉溺在她织成的情网中,不可自拔,眷恋的眼神缱绻,情意在无言中传递。当他任自己坠下的一瞬间,入目的竟是她身后桌上的一副字,“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辞风阙,铁骑绕龙城。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是杨炯的《从军行》,是他幼时爷爷手把手教他的第一首诗。
心中沉甸甸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硬生生的攥住她交握于他颈后的双手,拉开两人的距离,冷淡却坚定的道:“我爱的人不是你。”
淼盯着他平静的带着几分冷漠的眼睛,只觉得万箭穿心。他掌心的冰凉直直的传入心中,让她从内到外的冷。虽然是冬去春来的时节,她却感受不到一丝的暖意,只觉得天旋地转,坠入万劫不复的冰窟——
张苒缓缓的松开她的手,慢慢的抽离,动作轻缓的似要将每一个动作和细节牢牢记于心中。眼睛若有似无的扫过她哀极的脸庞,曾几何时,这张永远含笑的脸竟已被他折磨的失去了往日的欢愉,心中如大锤猛击,沉痛至极。他微微闭上眼,将她所有的一切默记于心,才道:“杨淼,从今以后,你不再是侍棋,与我再无瓜葛。临行前,送你一句话,珍惜眼前人。”说完转身快步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