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唐一梦空留香1(溯女缘)+晓唐一梦空留香2(58)+晓唐一梦空留香2
子时刚过,张苒便回来了。很不寻常的,今天身上没有一丝酒气,直奔寝室而去。
刚迈进房门,一股香气迎面扑来,张苒略侧了下头,避开那浓郁的花香。竟是杜鹃!花香一入鼻,他就分辨出是杜鹃的香气。屋中怎会有杜鹃呢?
屋中漆黑一片,即使淼不等他,也会给他留灯的,今天这是怎么了?摸到桌边,点亮了烛火,室内顿时笼罩在一片朦胧中。他顺着香气走过去,便看到床边的小几上,放着一瓶杜鹃花,是绽放着的杜鹃花。他俯身去看那娇艳的花朵,鼻前的香气更重了,最艳的一朵粉白相间的花竟如一张美人脸映入他的眼眸,他蓦地别开眼,直起身子。是谁?是谁把杜鹃花放进他寝室?
偏偏是今天,偏偏是今天!把这可恨的杜鹃花摆在他的眼前,为什么是今天?为什么是今天?胸中的怒火燃烧着,让他一挥手扫掉那一瓶娇艳的杜鹃。低头看向地上的花瓶碎片和花瓣纷飞的残花——这是侍棋最喜欢的花瓶。是侍棋插的吗?难道是“她”?
胸中的怒火烧得更烈,大步走出寝室,往淼的小屋走去。一脚踹开房门,房门并没上锁,里面同样漆黑,摸着黑走到床前,床上哪有人?
张苒一怔,已经半夜了,淼到哪去了?心中莫名的心惊,把自己的院落翻了个遍,竟没有她的身影。他急急走到后门,叫醒了门房。
门房睡眼惺忪的道:“侍棋姑娘傍晚时分,跟少爷好友的侍从去了。我还以为是去找少爷的。”
张苒一惊,淼去三郎那儿了?难道——
交待门房不要走漏风声,匆匆往院落里去。他必须好好想想:三郎应该对淼放心了,不会再怀疑她了,应该不会对她采取什么手段。即使要,也该当着他的面,不该在他不在的时候带走啊。或是,三郎出了什么事?自己一天都不在京城里,出了什么事,他也不知道。现在,只能干着急。且等等,待天亮再去找三郎吧!
在榻上坐下,手支在棋盘上,碰到棋盒,转头看去,竟是一盘残局。淼很久都没再跟他下过棋,怨他欺负人,不再跟他下棋了。可今天这一局棋,竟走到这难分难解的局面,黑子白子似乎都在强势,又似都在弱势,纠纠缠缠,竟让张苒看得失了魂。淼的棋艺什么时候突飞猛进到这个地步了。黑棋白棋都有后着,又都牵制着,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不由自主地拈起一子,却又无从下手——
思考了大半夜,棋子仍捏在两指间,却仍不知放在什么地方。长吐了口气,将棋子丢进棋盒,长叹:“侍棋啊侍棋,我终归小看了你。”
张苒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那墨绿的槐树,久久出神。
东方已露白,一天又要开始了。地上的杜鹃花仍散发着迷人的芬芳,似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绽放出仅剩的活力。
香气仍在,花已逝——
玉环(改)
一个激灵,李隆基缓缓睁开眼,屋中还很黑,看不清东西。这是哪儿啊,怎么这么眼生?仰头又看了看,一张脸就在他的上方,一条“白线”马上就要滴在自己脸上,他一个挺身,便坐了起来,险险避过这一劫。
扭头看着她,脑袋一点一点的,嘴角的口水线正在延长中,就像一只正在打瞌睡的猫儿。不自禁的盘着腿,坐在她对面看她,以前从没把她当成女孩子,她就像一个可爱的小弟弟一样,让人开心,让人轻松。可是,昨天,他才发现并不是只有美女才能吸引他,原来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弟弟,也可以那样动人。
屋中还弥散着杜鹃花的香气,让人心动。
每天卯时他会准时醒来,即使喝醉了也不例外。门外传来王毛仲的声音。“公子,卯时了。该回去了,否则会误了。”
李隆基瞄了眼淼,轻声道:“知道了,即刻就走。”看她熟睡未醒,不想吵醒她,轻轻抱她起来,推开门。酒馆老板守在门外毕恭毕敬的等着他。幸好酒馆老板是熟识,否则怎会留他们留宿。向老板点头示意,便抱着淼出去。王毛仲早一步出去,牵了马车过来,等着他。
李隆基轻手轻脚将淼抱上马车,仔细看了她一眼,才放下帘子。对王毛仲道:“你去一趟张府,把她送回去。跟玉衡说,我改日会跟他解释的。”
“公子,先送你回府,我再去送她——”王毛仲看看天色,如果不抓紧时间,会误了王爷进宫的时辰。
李隆基却拦住他。“叫你去就去,我自己回去赶得上的,你别操心。”
王毛仲知道王爷一旦决定,决不更改。也不多言,跳上马车,往张府的方向去了。
天刚有些亮,薄薄的雾气,街上几乎没有人。李隆基望着马车的远去的方向。“人生本来就是一出戏,恩恩怨怨又何必太在意。猫儿,你就是这样看待这个人世的啊!我没有你的豁达,但我可以拥有你的这份快乐,就足以了。”他自信的笑笑,心中已经作了决定。转身隐没在晨雾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