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唐一梦空留香1(溯女缘)+晓唐一梦空留香2(95)+晓唐一梦空留香2
敏不知道这个女子是谁,但总觉得曾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一时又想不起来。只觉得女子气势浑然天成,钦佩之情油然而生。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兼济天下的气魄,和这一剑挑江山的气势,都让她心生感佩。真正的女侠,就应该是这样的吧!虽然没见过她,却又似认识她很久很久一样。
女皇长叹口气:“霜儿,你此刻身在何处呢?可曾想过姑母呢?”
敏一惊,这画中人竟是女皇的侄女,难道就是那位竹屋的主人?武氏家族人人受封,封号极高,也时常出入皇宫,却从未见过她。听女皇的话说,她应该在外未归,突然想起她屋中《诗经》后手写的小词,竟合了她今日的心境,点点相思泪在心头。
女皇缓缓转身,看到站在身后的敏,愣了一下,轻声问:“走了吗?”
敏猛地回神,躬身道:“是,已送她平安出宫了。”
上官婉儿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眼睛依旧盯着画中人,眼神很复杂,似有想念、又有遗憾、更多的竟是嫉妒?
武则天看了看婉儿,也没说什么,只看了敏一眼,从画卷下拔出一把冷湛湛的宝剑,剑柄是傲然的龙头,正是画中人手中所持之剑。女皇豁然拔剑,一道青光闪过,剑尖直指敏的喉咙。
敏愣住了,万没想到女皇对她拔剑相向。女皇对天下事了若指掌,没有什么事能瞒过武则天。她那些小伎俩怎能逃过女皇的法眼,不想反抗,站在那一动不动,耳边的一缕头发触刃而断,飘落而下。
女皇一瞬不瞬的盯着敏,嘴角微微上扬,缓缓放下手中的剑。“老了,拿剑的力气都没有了!敏儿,舞剑给朕看看。”反转剑锋将剑送了过去。
此时剑锋直指女皇的胸膛,只要轻轻一推,便能取她的性命。敏自嘲的笑笑,一个旋身,反手接剑,背于身后。垂首轻声道:“是,奴婢遵旨。”向后退了一大步,退到了熏笼后面,右手挽了个剑花,持剑舞了起来。敏跟随杨逸学了一年的剑法,都是一击致命的杀招。此时她心无戾气,随兴而舞,长剑在手耍的灵动飘逸。过往的记忆翻江倒海般涌来,忧虑、怀疑、心伤累极,这些情绪似乎都随着剑舞倾泻而出,心中说不出的畅快。剑越舞越快,烛光映照在剑上,闪着青银色的光。
女皇斜倚屏塌而坐,静静地欣赏,嘴脚沁着浅浅的笑,目光似穿越千山万水,慈祥而温柔。
上官婉儿缓缓回过神来,看着她上下翻飞、衣袂飘飘,三尺长剑在她手中如蛟龙飞升,剑华在她身周荡漾开美丽的光晕,超尘而脱俗、飘然若仙。曾几何时,也有一位妙龄少女执剑而舞,飞扬的神采、不屈的豪情,都似在敏的身上重生。
敏一剑挑起花瓶里的鲜花,长剑翻转,一片片花瓣捻成碎片飘然而落,她置身于花雨之中,妩媚而堪怜。漫天的花瓣落在她的头上肩上,一片碎花印在她的眉心间,眼波闪烁,竟透着妖冶的美。她屈膝跪下,双手托剑捧给女皇,轻声说:“奴婢献丑了。”
女皇怔怔地看着她,抚摸着剑锋。这把是青钢宝剑,剑刃锋利无比,女皇的手指轻轻滑过剑锋,手指立时划了一道长口,鲜血从伤口涌了出来。
敏看着女皇的手指,立刻抛下长剑,握住女皇的手指,压住手指上方,低下头将脏血吸了出来,再将手指向上举起,看了看伤口不深,从衣袖中掏出随身的药瓶,轻轻为她抹上,才拿手帕将伤口包了起来,一边包一边道:“先这样包一下,一会儿再让太医看一下会比较好。”敏不经意的抬头看她,这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武则天。蓦地缩回手,往后退了退,惶恐地道:“奴婢冒犯了,请皇上赎罪。”
女皇却平静地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温和,柔声道:“你为朕疗伤,何罪之有?”她细细看她的眉眼,长叹:“你刚才舞剑的样子真像霜儿,眉宇间英气逼人,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如果她同一般女子一样嫁人生子,孩子应该和你一般大了。朕亏欠她太多了!如今看着你,真是我见犹怜啊,她能挥泪斩情丝,你做的到吗?”
上官婉儿见女皇受伤,刚要宣太医,却见敏竟为女皇吸血,上药,一时愣住说不出话来。听到女皇的话,震惊的盯着敏上下打量,又看了看画卷,不敢相信的退了一步,脸色苍白欲死。
敏没有注意到上官婉儿的异样,刚才会不顾身份的为女皇止血,只是因为她对鲜血的敏感,待包扎好才想起身份的差距,女皇非但没有怪罪,反倒对她异常的温柔,不敢再说一句话。女皇今天也极为反常,一直在说画中人,而那个叫“霜儿”的人究竟是谁呢?女皇为何会说她像画中人呢?在她看来画中人美若天仙,她长得一点也不像啊!这画中人的气质的确匹配竹屋的风格,她也许就是竹屋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