嘬嘬(29)

客房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其韫放轻脚步走到房前，一把将门打开。

入眼的便是蹲在地面收拾东西的徐小带。

其韫跨步走了进去。

徐小带正将昨晚淋湿的脏衣服往行李箱放，一看到其韫便噌地站起身来，凑到他跟前想要靠近却又悻悻的，不敢向前。

白皙纤细的手臂上一拧淤痕，双手交叠在腹下，抠着手指头。明媚的眼眸变得暗淡无光，眼下一片腹中乌黑。其韫盯着他那双泛着血丝的眼睛，见他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阿韫，我……”

其韫面色冷峻，一言不发，审视着身前这个身形瘦弱的男人。

啪嗒一声，眼泪夺眶而出。苍白的唇瓣颤抖着，面容紧紧拧着，泪水止不住地滴落。徐小带站在在原地，抬手胡乱擦掉泪渍，可眼泪却越落越多，怎么擦都擦不完。他没忍住突然哭得好大声。

其韫只是站着冷冷看着他。

徐小带哭得上前不接下气，面色涨红，手捏成拳头置于自己的胸口，用力锤着，“你说话……其韫……你不要不说话。”他颤巍巍地上前，伸出手想要抓住其韫。

对方却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碰触。

“对、对、对不起……哼……”徐小带猛地一吸，胸口不住抽搐着。

嘀嘀两声，放在床上的手机震动着，屏幕亮起两条消息发了进来。信息在屏幕上头短暂地停留，徐小带撇过头望去，察觉到对方的视线也落了下来，神情变得惊恐，他转过身快速伸出手。

触到手机的那一瞬间，另一只手伸了过来，抢先夺过他的手机。

其韫忍着痛，将身板挺立起。拇指在屏幕锁前飞快滑过，敲下六位数字。

密码解开。

他点开信息，一条又一条地向上翻。

“给我……”徐小带嘶哑着声音，求道。

其韫将手挡在身下，右手斜向上一扭，避开徐小带的抓握，目光落在屏幕上从未离开。徐小带的哀求不断，其韫的脸色却越来越差。

突然手机被抢了过去。其韫缓缓放下手，抬头看着他，目露错愕。干裂的唇瓣一扯便裂开，他顾不得这点小痛，缓慢说道：“盗微信……”

“删好友……”

“删照片……”

“……”

徐小带的眼底占据了恐惧，僵硬地抬起头。

“还有……”其韫顿了顿，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甚至连愤怒的感觉都没有了，从头到脚泛着一股凉意。

其韫微微张口，一字一顿道：“定位……监视……录像……下药……”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咬着牙的。

徐小带呆立在原地，泪珠挂在脸颊上，一句话也说不出，紧接着他听到其韫叫了他的名字。

“徐小带，”他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讨人厌。”

“这么的——”

“恶心。”

其韫步步逼近。

徐小带哑着口，连连后退，一把跌坐在床上，脑子一片空白。

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什么，声音嘶哑地吼道：“没有，没有，你听我解释。阿韫，你听我解释……”

“别叫我！”其韫突然吼道，面部一阵狰狞。他掐住徐小带的下巴，俯身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这个人，“徐小带，你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我不知道的。”

其韫不给徐小带机会，捏住他的下巴继续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会离开吗？和你在一起让我觉得窒息，站在你身边，我永远会觉得身旁的空气被人一点一点地吸走。还有，如果你伤害我爱的人，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别忘了，你现在站的，是我的地盘。”

其韫的眼神变得狠戾。

他的语气平淡却如寒冰一般，淬入心脏。

其韫狠狠甩开徐小带的下巴，转身走去房间。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嘶叫：“为了你，我甘愿变得这么放荡。这还不够吗？！”

其韫顿住脚步，转身道：“不够。”

“我不管是怎样的曾经让你变得如此不可理喻，但是，你的过去不是我造成的，我没有理由对你负责。现在，带着你那颗阴暗脆弱的心给我滚蛋！”

“猴子，送客——”

·

转眼间已经到中午了，林晏渠进厨房，把最后剩下的一点米倒到电饭煲中煮了粥，目测有两人份。随后，又进浴室把他的湿衣服连同其韫的内裤一起洗了。

住宅的隔音很差，楼上的吵闹声不时传进耳朵。

水开了，没过多久，粥就嗞出来。林晏渠掀开锅盖，拿起铁勺搅了搅粥，将它放置在电饭煲中将盖子隔开，露出一条缝。

他进房拿起侯宇开的药单准备下楼帮其韫买药，刚走到门口，楼上便传来一道怒喝，紧接着，其韫恹恹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