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の恋(7)
可是跟薛容在男人面前打球,却实实在在是一种煎熬。她的每次抽杀和接球,都会刻意发出嗲嗲、不自然的吆喝声:“嘿……”“哈……”,搞得暗暗几乎以为自己跟她对练的不是羽毛球,而是“眉来眼去剑法。”
而且她还时不时地轻微跳动,晃动着她胸前傲人的隆起。看得球场边多位男士的目光,随着她的跳动一上一下,若不是还有一干女人在场,早口水成河了。
球没过网,掉在地上,暗暗和薛容同时走过去捡。因为球落在薛容的那半场,她捡起球递给暗暗。接球的时候,暗暗使劲拧了一下她的手背,微笑着咬牙切齿地说:“女人,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有点过了。还‘嘿,哈’,你干脆‘嗯,啊’好了。”
“嗯,啊?”薛容傻傻地问?
“嗯——啊——!哈哈哈!”暗暗发出类似缠绵时呻吟的声音,薛容这才知道她在讽刺她。
薛容愤怒了,她承认自己反应没有暗暗快,智商也比暗暗少十几个点。可是这也不代表她永远要被暗暗玩弄于鼓掌之间啊。
她眼里冒着火,坐在球场边帅的不帅的、有钱没钱的,都从她眼里自动消失了。她唯一所想:她要跟暗暗拼了,要打倒她。
003
这个她本该恨一辈子的女人。
如果不是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她何至于放弃了能让女人更女人的文科,而选择了理科,从此要跟实验和各种冰冷的设备打一辈子交道。
如果不是为了满足她独占宁伟亦的私心,她何至于被她诓得考了医学专业。你想想,哪个男人愿意接受拿着死人头骨面无表情的女人?更有甚者,还有人认为她根本就是要枕着那个东西才能睡觉,不然就会失眠。
她原本可以穿着时尚套装,踩着高跟鞋,妙曼地走在高档写字楼间。偶尔还能抬起葱葱玉手,翘起一个优雅的兰花指,无比骄傲地训斥那些垂涎于她美色的男下属们。现在呢?一件白色医生大褂挡住了她玲珑有致的好身材,多么暴殄天物。
……
这种种一切,她本该跟她成为不共戴天的仇人,可是她,呜呜……既然认贼做友就算了,还每天把她照顾的周周道道,生怕她胖了瘦了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也不忍了!许安安,你纳命来!
薛容咬着嘴唇,拼尽全力扣杀、奔跑。准备将这么多年来对暗暗的“不满”全部都在这场羽毛球赛中“井喷”。两人直杀得天昏地暗、鬼哭神嚎。
中午饭的时候,两个人无视多名又帅又多金的男人的敬酒搭讪,目露凶光、一边吃饭,一边恶狠狠地哼哼着,还时不时往对方碗里夹对方爱吃的菜。
要追溯这二人又爱又恨的关系起源,要从第一次暗暗“有愧”于薛容开始。在这以前,两个人其实是非常“相亲相爱”的。每天一起聊金庸,读琼瑶,骂骂古龙书中的色狼们,偶尔也从图书馆借来《呼啸山庄》《巴黎圣母院》,头碰头坐在学校小花园的紫藤萝架下一起看。当然Sin、Cos、摩擦、万有引力、氧化还原,这些也不会少,毕竟她们还是优等生啊。
至于暗暗到底怎么“有愧”于薛容了?话说N多年前,正逢暗暗和薛容面对分科难题。
一张选科申请平躺在薛容的腿上,她绞着十指,为难地看着它,问坐在一边的暗暗:“暗暗,你说我选什么科啊?”
“理科啊,咱们学校理科升学率高,百分之八十六。文科才百分之五十二。”
“可是,我听说,大学中,周末的时候,打扮得漂漂亮亮去约会的都是文科女生。理科女生只能啃着干硬的馒头,灰头土脸地去实验室做实验。”
暗暗捧起她的头,看着她已经因为烦恼挤在一起的精致五官,坚定地说:“不会。你天生丽质难自弃啊。你想,周末的中午,你正在做试验,一个身穿白衣的帅哥,左手提着你最爱的甜点,右手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等在实验室门口,只是为你搏你一笑。多romantic,多拉风啊。还有,没准不是一个,是一排,哇哇哇,你想那些文科班女生要多么羡慕你啊。”
薛容眨眨她水样的眼睛,用被暗暗挤得像鸭嘴的樱桃小口,口齿不清地说:“灯(真)的吗?”
暗暗十二万分肯定地点点头,爽快地放开手:“选理科。”
就这样,薛容被暗暗诓得选了理科,她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其实有没有左手甜点右手玫瑰的帅哥等她,跟她是在实验室还是在宿舍是没有关系的,有关系的只是她是娇美的薛容而不是黯淡的许安安。但是她就是这样傻傻乖乖地跳进去了,从此一失足成千古恨,走上了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