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强基计划(202)
有意无意,总归他在性情不定的鬼母手里吃过好几次暗亏。
而且钻漏洞借助帝俊的后裔解决帝俊召唤的天灾——
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正经的解决办法。
反倒像玩家喜欢用的“出口转内销”或者“是谁杀了我而我又杀了谁”的梗。
鬼母:“好好好,太史笔你自己拿着。上册第四十六页,写着‘天下三分’的地方就是开启故事的钥匙了。即便帝俊有后招,今日这洪水不得不退吧?否则那些夏人全死了。你说呢?”
或许是怕费明秋优柔寡断耽搁了最佳救人时间。
鬼母原地摇摆肩膀跺了跺脚,高举双手朝上空击掌。
漆黑的鬼府如同一张巨大而柔软的银幕。
随鬼母的掌声,费明秋和商远的眼前徐徐映现九州各地被洪水侵扰的即时画面。
山西以北为北山,陕西以西为西山,河南以南为南山,山东江浙以东为东山。
四海九州共难,洪水从天而降,世世代代栖息于此的殷人、越人、周人四散奔逃。
王城存放的巨木帮了有夏氏,他们以木为舟,惊慌失措地漂浮在水上,紧急寻找大禹等人。
鬼母收手,信口承诺道:“既然哥哥要救人,高密那小子我同蛟龙去捞,你总该放心了罢?”
说罢,她收到商远冷淡的目光,一时气愤羞臊,咬破舌尖往掌心喷了血再三发誓赌咒。
“行了。”费明秋垂下眼眸,“我信你。不过我要先回盐池一趟。”
“怎么呢?若是要换衣裳,我送你一件凤凰羽毛织的锦衣——趁他酒醉偷拿的。”
“……太史笔不在我身上。”
鬼母五张脸差点同时裂开,气笑道:“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亏我在这里与你们周旋!”
生气归生气,她并没有抢太史笔的意思,冷着脸嘱咐两人动作快些。
饕餮们紧随其后溜出鬼门,感慨道:“鬼娘娘到底是地母,为娘的就是比当爹的心软呀。”
……
……
泛黄的书卷哗啦啦翻动。
鬼母朱唇开合念念有声,无字天书逐渐浮现金银色或朱色的小篆文。
她意味深长地看向商远的右肩,突然握住费明秋的手去捞书卷上跳动的光芒,“早些回来!”
两卷太史笔隐隐发烫,令人战栗的死气在光芒中升腾。
费明秋见商远要消失了,立刻挣脱鬼母改抓商远的左手——
白光一闪,心脏有刹那停止跳动,两人互为垫背一起摔在白玉铺就的地板上。
地面非常冷硬,费明秋打了个寒颤,迅速把商远送给他的金属刀横在身前。
却有一只莹白的手在距离他三步的地方停顿。
手的主人温声问:“摔疼了么?”
这是怎样悦耳的声线呢。
凡是听见其声,便不可能心存警惕和敌意。
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的傻白甜,那么眼前这位算是一个活标本。
费明秋窘迫地搜肠刮肚寻找合适的比喻,从商远怀里爬起来,环顾他们究竟掉到了什么地方。
——白色!
全是白色!
白玉为地,白羽为扇,白棉为衣。
见他们黑发黑眸,手的主人的眼底滑过惊讶与好奇,举杯的手垂在腿侧,大拇指捻了捻食指。
费明秋有幸瞥见杯子里的食物:一团黏糊糊的白色膏露。
对方苍白得几乎透明的大拇指抠出一点送入口中品味,白发白眼的面孔缓慢地颔首致意。
费明秋心里纳闷,摇摇晃晃起身,拽了商远一把。
看来他们两掉到了白民之国一座正在举办宴席的宫殿的外庭。
放眼望去,皆是白色的类人生物。
像喜剧片里被主角泼了满脸粉末看不出眼睛鼻子的丑角。
离费明秋最近的白民舔去拇指上的膏露,扭过头细声细语道:“主人,你要的客人来了。”
由于这座宫殿像雪山一样白,费明秋数不清殿内有多少白民。
加上白色对眼球的压迫冲击,他寻找鬼母提及的白民之主的位置,生理性泪水瞬间溢出眼眶。
他低头揩拭脸颊上的泪,忽然听见高处传来一道温柔如春风化雪的笑声。
“好极!好极!诸位,有客自人间来,当痛饮三杯!吾族以玉屑为食,两位切勿见怪呀。”
白民的身体里流淌着帝俊和帝鸿的神血,人人长寿,没有少年老年之分。
主人发话,参与宴饮的白民们大胆去地抢大盘子里切得四四方方的玉屑,摆出敞开肚皮吃饭的架势,两手拿着玉屑蘸取杯中浓稠的膏露,又嚼又吞又是舔手指,吃相很原始。
费明秋这下确定白民和人类是两个物种。
他觉得头晕,问商远:“接下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