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也有一双媚眼(出版书)(65)
秀大妈摇摇头,走开了。
花枝吞吞吐吐地说,“柯本叔叔,还有一件事,我们同学听说你有那么大的书房和那么多的书,非常想参观一下,她们都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我拍了她脑袋一下,爽快地说,“可以,她们随时可以来。”
花枝惊喜地说,“真的!”惊喜使她的两颊出现了浅浅的红晕。
铁木儿说,“这里就是你的家,在自己的家越随便越好,以后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好了,用不着请示谁。”
“哎。”花枝使劲点点头。
第67章 67
晚上,铁木儿提议,在临睡之前,我们出去兜兜风。她所说的我们,当然只有我和她两个人,而没有第三者。她来开车,我则坐在她的旁边,随着宇多田光唱那首英文歌《把我的爱给你》。车开到一个铁路交叉口停下,我们牵着手,上了一个高架桥,倚靠在冰凉的栏杆上向远处眺望。
几条铁道线蜿蜿蜒蜒,伸向夜的深处,惟有一盏盏的信号灯,像一个个神秘的星座,影影绰绰地闪烁。“这里的景色多美,一条条的铁道就像一道道的天梯,可以沿着它一直走到天堂上去。”铁木儿很抒情地说着,将她的头枕在我的肩上。
我就势把她拥在怀里。刚才,在她开车的时候,我仔细地打量过她,她恬静,她优雅,她秀美,而且极具诱惑,能跟这时候的她在一起,会漾起无限的幸福,和这样的幸福比起来,其他的幸福简直不值一提。可是一旦想起她暴怒的样子,这幸福立即荡然无存,仿佛所谓的幸福原本就是一种幻象,一种随时都可能消失的幻象。
“吻我。”她说。我就吻她,并紧紧地抱住她,尽可能地让不受到黑暗和恐惧的侵扰。“我喜欢这样,”她喃喃地说,更舒坦地靠近了我,“我们为什么不可以一直这样呢?”她问了一句,紧跟着又回答道,“当然可以。”
“你难道不怕人家看到我们吗?”我发现,距离高架桥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活动板房,板房常有人出来进去,所以,问道。
铁木儿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却问我,“你爱我吗?”我点点头。我爱她,不过,爱的是这时候的她。“只要有了爱,我就什么都不怕。”她说,同时攀住我的脖子,两条腿缠在我的腰上,吃吃地笑。
“你这么着可别太久了,太久了我这袖珍身板顶不住。”我开玩笑说。
铁木儿特陶醉似的说,“你知道现在的我们是什么吗?”
“不知道。”
“现在的我们是神。你没听人说过吗:哪怕是一个最平凡的人,只要能把爱人拥抱在怀里,或者紧紧地吻着自己情人的嘴唇,即使是皇帝,或者天上的神,也不可能比他感觉到更大的快乐,比他更幸福了。所以,爱情能使我们和神处于平等的地位……”后边的话被一辆呼啸而来的火车的汽笛声淹没了,我没听见。
火车远去之后,我问她,“这话是你听谁说的?”
“波兰的那个显克维奇,”铁木儿说,显然为我没听过这句话而自鸣得意。
“他在哪本书里说的,《火与剑》还是《十字军骑士》?”我认真地考证着出处。
“都不是,是《你往何处去》!”她从我的身上跳到地下,眉飞色舞地说。
要不是突然刮起了寒风,也许我们停留的时间还会久一点。风声像呼哨,尖利而凛冽,冻得我们不禁连连打寒战,终于忍不住连滚带爬地跑下高架桥,开车溜回来。
秀大妈和花枝已经酣睡了,我们摸着黑,进了卧室,尽可能地蹑手蹑脚。我赶紧躲到壁炉跟前去烤火,铁木儿却抓起我的手,耳语道,“到床上来。”之后,我们默不作声地脱去衣服,钻进被窝,因为太冷,只好紧紧抱作一团,相互温暖着。
闻着她头发的幽香,体味她躯体的热量,如果是在以往,我的欲望早已像熊熊烈火似的燃起,可是此时此刻,却没有那样,而是如同在舞厅里搂着一个并不怎么熟悉的舞伴一样的搂着她,特绅士的那种。
铁木儿则相反,她一边恶狠狠地狂吻着我,一边说,“爱我吧,我快为你疯狂了,假如世界上有那么一个狂人王国的话,我完全够资格当狂人王国的国王。”
我想不到她的身体这么有活力,看上去如此的纤弱,仿佛是一片芭蕉的叶子,但是相当柔韧,简直像个舞蹈家,动作优美流畅,跟跳吉特巴舞差不多。这是我们在一起以来,她最为激情澎湃的一次。
做爱之后,她仿佛才从深海里打捞出来一样,浑身都是湿淋淋的,那是汗。我怜惜似的吻了她额头一下,打趣道,“你做爱的时候真像一个模范劳动者,勤勤恳恳。”